时晖对母亲的观感一直都很复杂,在她心里,时庆的地位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儿子,只有在他能够让时庆满意的时候,她才会不吝惜于夸奖他,表达自己让她感到骄傲,但她仍是他的母亲。在他还没从亲眼看见母亲自裁中缓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将她的罪行一股脑灌入他脑中,逼他接受,逼他同仇敌忾,逼他承认自己的母亲,是个毫无良知的罪人,逼他对着刚向他母亲报仇雪恨的时裕说,干得好。
他只要当时做到了,就不会有发配荒星这样的结果了,时晖发出了一声冷笑,他收回有些走偏的神思,听见加密频道内,一道女声传来,“我先解决火焰蓓蕾,再来帮你。”
时晖根本不看好她,唐蓓作为瓦兰达机甲军总司令唐振万的女儿,虽然和时裕一起的时候大多以他为主,但单人对战起来,其机甲操控能力并不亚于许多男性,更别提双方硬件还差得这么远,时晖在加密频道里对她道,“你当心吧,你的古董机甲…”
时晖话音还没落定,重型机甲已经有了动作,半空中的重型机甲以一种时晖不怎么能理解的姿势扫腿落地挥拳,灵活地不像是一台重型机甲可以做出来的动作,唐蓓甚至没来得及备弹药,就被重型机甲从右肩开始拆了半截,百分之百真实的痛感让唐蓓直冒冷汗,意识对接出现了错乱,机甲全部崩溃。
时晖在恒温舱注入营养液之前切断意识对接,摘下了头盔。他光着身子从恒温舱里坐了起来,他刚刚去找时裕匹配了三次,在连输两次后,第三次终于赢了,拜那个把老式重型机甲驾驶成轻型近战机甲招式诡异的队友所赐。
离开双人战场前,时裕再次问他,“我们认识吗?”
时晖没有回答,他直接切断了意识对接,离开了战网。
时晖呆坐在恒温舱里坐了许久,直到门上的咔哒声唤回了他,门被推开,他对着走进来的女人咬牙道,“你这么随便进人房间,真,的,好,吗?”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星舰。”
时晖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心平气和道,“团长有何贵干?”
“穿上衣服,我们去自由港。”
时晖跟着白御岚驾驶小型飞船离开了夜莺号,在他们走后,主控舱内以金发女人鸢尾为首,又开展了一次关于团长到底打不打算养小白脸,养来派什么用处的讨论。光头男人率先离场,鸢尾喊他道,“独龙你干嘛去?”
“去战网上转转。”
另一个大块头男人抹了把络腮胡子也跟了上去,“我也要去趟战网,几天没去械斗场了,也不知道那个贪狼回来了没有,艹,从老子发现这小子想和他干一架他就开始失踪,等了这么久也没干到架,真特么扫兴。”
小型飞船里,时晖问白御岚,“这是要去哪里?”
看你心情不好,带你去散心。白御岚知道时晖此时看起来一副冷静的样子,情绪其实却濒临崩溃边缘,情感上他恨时裕入骨,理智上他知道母亲自己的行为是一切的根源,他去找时裕对战发泄,却依然缓解不了自己内心的煎熬和痛苦,不过在时晖如今的戒备心之下这种话没法说,白御岚干脆没回答他,飞船进入了自由港,透过窗看去,无数灯光在宇宙黑幕中,有如一片星海。
第96章 贪狼(四)
小型飞船穿梭在形形色色的飞行器之间, 靠近了一座巨大的飞盘状建筑, 像吸附上去一样停靠在这个巨大白色建筑的金属外壁之上, 舱门对接, 时晖跟在白御岚身后, 穿过一条通道,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很多人将自由港称为极乐之地, 情|色、赌博和酒精都不可或缺,这座被称为天堂岛的酒吧显然将三者都结合了起来, 刚一踏入, 时晖就闻到了属于酒精和情|欲的味道,熟客制度是自由港绝大多数场所都奉行的准则,这里通常都不会接待贸贸然闯入的陌生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迎上前来接待两人, 荆棘玫瑰挖人眼珠的习惯传言在外, 这男人只扫过白御岚脸上不容错认的玫瑰刺青就立刻将视线放到了时晖身上, 看着时晖对着白御岚说话的样子, 显得十分搞笑,“没想到我居然能在天堂岛见到鼎鼎大名的荆棘团长。”
男人道,“鸢尾是我这的常客,团长难得亲临, 可要下场赌两把?”他略带暧昧的视线游移在时晖身上,“或者是, 开个隔间?”
白御岚特别言简意赅, “开。”
男人立刻递上了一张薄薄一层闪着银光的卡片, “视野最好的顶层隔间。”
“送酒过来。”
“当然,隔间里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天堂岛的几种招牌酒,团长这边请。”男人走在前面带路,将两人送到了直达每个隔间包厢的传送通道,很快,白御岚和时晖就来到了所谓的顶层隔间前。
时晖没忍住又问了一次,“我们,到底来干嘛?”
白御岚用那张卡刷开了隔间的门,宽敞的房间内铺着奢华的长毛绒地毯,色彩斑斓的墙饰充满复古风情,壁画上露骨地画着各种不可描述的场景,皮质沙发横距中心,前方的玻璃桌上堆满了各种装满酒精的容器,有广口瓶有细口瓶,有玻璃质地也有金属质地,最显眼的是满满一排起码几十瓶细长的透明玻璃瓶,装满了吸引人眼球的透绿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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