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此时氛围太好,也许是她吃的太饱,脑子给撑坏了,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寻求什么认同感一样:“但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这里这个样子,女孩子活着会很累的。”
那沉睡于巨龙骨骼中千年都难以磨灭的男女差异和不平等,终究只是沉睡了,而并没有磨灭。
她此时只顾影自怜,却忽略了一点。
在这个时空,男孩子的地位,和女孩在她那里的地位是一样的。
她试图牵引的平等,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成立的条件。
然而她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甚至又往碗里添了一碗蛋花汤,准备好好满足自己的胃。
苏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问:“这个世界?这里?你这话说的像是你不是这里的人一样。”
于是程浅飞快地从‘微醺’状态里清醒过来。
她脸上不动声色。背后却汗涔涔的湿了一大片。
她笑:“你信前是今生吗?我自打从死里逃生过一次之后,就总感觉,冥冥之中,像是有另外一个世界自成一片天地,那里也有一个我,却过着和我完全不同的生活。”
她在胡扯,目的是为了让苏羽别把目光集中在她先前的一时失言上。
苏羽却怔怔不语,半晌才道:“你所感觉到的那个世界,‘我’又是怎样的?”
他说完才意识到不对。
程浅昏迷前压根儿就不认识他,就算真的见到了,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心里一哂,不在在意那一点微妙的违和感,他伸手去碰勺子,没料到程浅听完那话心里也有些许微妙,于是假意去拿勺子来遮掩脸上神色。
于是两个人的手,就那样交叠在一起。
仿佛天生就该拉着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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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程浅天生嚣张嚣张惯了,难免会有一些人只记得她嚣张的样子,却忘记了她也会受伤,也会茫然失措。
就好比此刻两人手拉着手明明是还很陌生的关系,却仿佛已经彼此扶持着度过了很久很久。
她因此而茫然。
程浅不能说没有朋友。
北京城里的程小太爷,该有的排面还是有的,一个电话能叫出来的人一打一打算。
朋友对她来说并不难得,真正奢侈的是知己。
苏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竟然没敢往下再问。问他所期望的是什么样子。
总觉得有些话如果问出口那个人就会变成无处不在的丝线,将她密密麻麻的捆在一张无形的大网里,那样她就再也逃不脱了。
她此时还不懂这时的退缩代表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没有办法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面。想找些别的事情做来掩盖脸上的心虚和慌张。
于是她低下头,想重新盛一碗蛋花汤。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也刚刚好动作。两个人的手就那样交叠在一起。
苏羽也是一怔。
他问那句话只是无心之言。
他是丞相家府上最得宠的三公子。得宠却不受重视。
母亲盼他快点长大,长大了才能嫁人,能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作用。
父亲同样盼他长大,盼他长大了之后嫁一个好人家。要掌家,要获得妻主的宠爱。要生一个女儿,来完成他没有做到的事情。
在父母的眼里,他是他,却又不完全纯粹的是他。
还可以是一件漂亮的礼物。
一个受掌控的傀儡。
一个没有成功的影子。
最好还是一个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他还记得年幼时,他随师傅学了几招拳脚。在相府后院舞枪弄棒。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开心呀,因为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且因为这高兴着,想要把他学会的东西向父母展示出来,希望他们也能像自己一样高兴。
于是在他当着父母的面展示了几招红缨枪法之后。被父亲训斥,没有男儿家的模样。被母亲罚跪祠堂,仔细思索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是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在父母眼里。原来他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永远依附他们存活的附属品。最好连呼吸都不得自由。
所以在听程浅说起,世界上可能还存在另外一个世界,还能拥有另外一个自己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询问出那句话语来。
那个世界的自己有遵循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不起的大将军吗?
奢望终究是奢望,他不愿别人看到脸上的失望。却怎么也没有想到……
程浅总觉得待在他身边会窒息,她下意识的想逃离,于是动作十分大的站了起来。
却不料动作太大,掀翻了那一锅蛋花汤。
那蛋花汤还被火加热着,烫伤了怎么办?
程浅一怔,飞快的伸出手,将苏羽拉了过来。避免那一锅蛋花汤都泼在他身上的惨剧。
她这时大脑和智商分离。行事也莫名其妙的毛毛燥燥起来。这一出手力气贼大。苏羽一个习武之人竟然没能稳住下盘,顺着那股惯性直接把程浅给扑倒在地。
没有什么唯美的对视,也没有一个不小心的嘴碰嘴。
两个人的脑壳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程浅不用摸都知道绝对肿了老大一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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