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愣愣地杵在他的鼻尖待了许久,从僵硬着到颤抖着,欢喜得她几乎流下泪来。湿意在她眼眶里发酵,酸涩涌进她鼻腔里。
……真的太好了。
没有什么比这,再好了。
再好不过了。
泪眼朦胧间,一只手从被子里掏出来把她的手捆住,往他心口压去。
严肃中藏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玥儿胆子大了,敢探朕的鼻息了?知道上一个妄图探朕生死的人什么下场么?”
她哪里能想到他早已醒了,被这突然的动作和发问弄得发懵。
于是圣明如刘琛的长尉国国主,大清早的,在寝宫榻上,当场抓住了一只傻兔子----还是一只任由蹂躏、任凭揉捏、啃起来香喷喷抱起来软绵绵的傻兔子。
他啃完了嘴还嫌不够,把那人脸上的轻盈的泪痕全都吮了个干净。又吻到她眼睛,双唇抿着那弯长柔软的睫毛细细揉捻,把上面的咸涩湿润一一吻净。
“玥儿别哭了,一切都没事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无事端。”
她只哽咽地胡乱应“好”,事端不事端的,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她只要,他没事,就好。
二人在榻间温存了一会儿,天光便大亮了。玉洲起身去上朝,留了元寿和云苌在房里服侍。
云苌她倒是习惯的,只是留着元寿杵在这儿傻站着,怪可怜的。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让他下去歇着算了,就看见他转身出门捧了一道圣旨过来宣。
她下意识想从榻上起身,却看见元寿朝她虚压了压手:“皇贵妃不必起身,圣上特意嘱咐了咱家,您好生歇着便是。”
澈玥有些茫然地听着这句话乖乖地躺回了原处,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美人苏氏,性情和婉,心地纯良,且临危不乱,护驾有功,深得众心。着即册封为冉安皇贵妃,钦此!】
元寿公公念完圣旨,笑眯眯地把眼光往那榻上一递,喟叹一声:哎,又呆住了。
元寿将圣旨往榻上的人手中呈上了,看着那人略有些呆的目光和动作,又将另一道早已宣过的圣旨往她怀里杵了杵,话音小下来:“皇贵妃,这另一道旨,咱家想着您看了病能好的快些,就悄悄捎给您了。”
只见抱着圣旨的人满眼写着“???”,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元寿抹了把额间不存在的汗,鸟儿悄告了退。
澈玥傻在床上,展开圣旨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玉洲遒劲的字在黄帛上龙飞凤舞的、看着挺真的。
她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下,痛得失声低呼了一声,才敢确认,是真的。
这一天早上所发生的种种、从玉洲的安然无恙,到自己的苟存一命、再到这道圣旨……一切都顺利幸运得不像真的,她几乎是在怀疑自己在白日做梦了。
唯这一记狠掐,让她确保了这是事实。
她从没想过封赏晋级之类的东西,居然有一天能落到自己手上。能够得来,真是意外之喜。
她本来觉得在这宫里能跟玉洲安安稳稳谈个恋爱就已经很难得了。封赏这种东西,玉洲从没提过,她之前也并没想要。
毕竟,如果落到自己头上,自己也没有那个位份该有的气质和仪态----不是原住居民,她再装也装不像= =。而且她这只鸵鸟,也不想让后宫的炮火全部都对准自己,她只是个菜鸡啊菜鸡qaq
万万没想到,玉洲居然会以公谋私。
还一谋就谋个大的。
哦豁?!皇贵妃----介个四不四除了皇后以外最牛逼的职业了?
印象中,貌似是的呀。
某些人心里说着不要不要我很菜,实际上喜滋滋地接受了某道圣旨还掐了自己一把,以防是在做梦= =。
澈玥在展着这道圣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之后,终于平复下来激动的心情,打开了另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比起前一道字数更多,看得她心绪起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贵妃方氏,南巡途中设蛊加害冉安皇贵妃在前,下毒谋害明淳皇后、诬陷冉安皇贵妃在后,不思悔改,变本加厉,竟于护国寺内设人行刺于朕!数罪并罚,凌迟处死,钦此!】
这段话并不难读,也条理清楚,却让澈玥一时间有些迷茫……对自己步步紧逼的,不是一直是皇后吗?什么时候,变成了方贵妃?
直觉告诉她,这圣旨与护国寺内后来发生的事有关系,于是便叫来云苌,听她细讲。
待听到盏儿拔刀自刎的时候,虽然澈玥被她害得实在够呛,却也不由唏嘘不已。
何必呢?爱得失去了自我,却又并非真正的爱。
感叹完了方贵妃,她又赞叹起了明淳皇后,她居然被方盏儿那样加害都能沉得住气不与玉洲争辩、且宅心仁厚,到了最后看到盏儿自刎了还拼命地捂着她的伤处,不愿让她死去、最后的混乱局面,也都打点得井井有条,无丝毫纰漏……这样的能人善人,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澈玥扪心自问,若是她们二人处境相易,她绝不会比她做得更好。
反观自己这皇贵妃的称号,一不用和太皇太后打过多交道,二不用应付宫里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六宫的闹腾也不用她来管。偏偏官儿还挺大,除了皇后和太皇太后没人能压得住她----且看皇后那气度、太皇太后那高龄、怕是这宫里也没人真想跟她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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