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害怕,我家公子让我救下姑娘。这人已被我点了穴,会昏睡三个时辰,我可以带他去报官。”
洛娴娴不敢相信,她有些惊弓之鸟了。
少年似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又补了一句:“不论如何,姑娘还是先穿上衣服,这样衣衫散乱……”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洛娴娴却明白他的意思。
“谢谢。”
洛娴娴声音沙哑,伸手接过衣服,迅速穿上。
少年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姑娘无需客气,我们走吧。”
他俯身要去拽何林,洛娴娴叫住他,“不用报官了。”
“为何?”少年起身不解地看着她。
“青天白日,他也敢当街……,行人又视而不见,可见,即便报官了也没用。”洛娴娴低头,擦去眼泪。
她对着少年深深鞠躬,“替我谢谢你家公子,还有,公子家在何处,我好登门拜谢。”
少年不答,转而反问她:“姑娘想如何处置?”
洛娴娴沉默,半晌慢慢走向地上的匕首,将之捡起。
她似乎平静了不少。
少年看着洛娴娴一步步走向地上的男人,然后在他身旁蹲下,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准男人。
洛娴娴的手在颤。
她握着匕首的手下移,对准了何林的下半身。何林的裤子都已脱掉,漏出白色的亵裤,晕过去后下身顶起的包正逐渐缩小。
刀尖一寸寸下移。
“噗!”
预料之中的血液喷涌,洛娴娴抬手擦去脸颊畔溅上的血滴,表情厌恶至极。
何林立刻痛醒过来,他睁开眼,反应过来后目眦欲裂,神情扭曲狰狞恨不得当场剐了洛娴娴。
洛娴娴平静地和他对视,眼神中却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她攥紧了匕首,用力到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的匕首在何林体内扭动翻搅。
何林不过片刻就疼晕过去,身下是一片血泊,血还在大量涌出,他的气息逐渐微弱。
洛娴娴起身,她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手上的血,一丝一毫,指缝也擦了多遍。
她的表情太平静了,动作一丝不苟,有条不紊。
少年看着洛娴娴开始擦第七遍手,那双手早已擦干净了,但是还在发抖,从她拿起匕首那一刻就已经在发抖了。
少年叹了一声,轻轻开口:“姑娘,别擦了。”
洛娴娴眨眨眼,回头看他,她的表情鲜活了点,连忙扔掉染血的手帕,带了些惶恐和歉意,“对不起,吓到你了吗?”
少年摇头,张嘴哑了半晌,最终也只是说道:“巷子口都是他的人,一会儿就会发现不对进来,姑娘,我们还是先走吧。”
洛娴娴点头,步伐不稳地走向少年,少年伸手示意洛娴娴抓紧他,洛娴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局促地抓紧少年。
“唐突了。”少年歉意一笑,脚下一踏就带着洛娴娴飞身上了一旁屋顶,噔噔噔踩着屋瓦到了两条街外,轻巧地落在街上。
他放开洛娴娴,示意要转身离开,洛娴娴慌忙叫住他:“敢问公子是何处人家?”
“公子不许我说,姑娘还是莫要问了。”少年回道:“姑娘真想报答,不若日行一善,我家公子会很开心。”
看洛娴娴有些怅然若失,少年安慰她:“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他斟酌着语言,神情有些奇怪,“姑娘实是公子与我平生仅见。”
他从未想过女子在遭遇此种事后会如此解决,他想着所有女子都该是痛哭,然后自以为不贞从而寻死,毕竟《女贞通则》是这样写的,世人也都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但公子不一样,此事若告知公子,以公子的境界,大约会说些与旁人不同的话来。若是被世人听去,不外乎会翻来覆去的称赞公子,君子之言、举世郎君之类罢。
洛娴娴追上少年离去的身影,看到远处有一白衣男子正转过身去,侧脸一闪而逝,她看的模糊,而少年快步追上跟在男子身后。
蓝衣少年对白衣公子说了洛娴娴的反应,公子诧异地回头,洛娴娴正站在远处的街道上,瞧着狼狈,有伙计搬着木板从中间走过,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温暖的阳光洒下,洒在街道身周,洛娴娴再次看去,主仆二人已经离开,只留远远的背影,那一刹那回头,她就快要看清对方的模样了。
阳光淡淡薄薄洒在白衣公子身上,素白衣衫染上一圈明亮,翩跹的衣角似能看见雅丽的流云纹,在阳光下泛起耀目的光华。
他缓缓走远,姿如玉树,爽朗清举。
洛娴娴怔然,下一刻慢慢蹲下,抱膝啜泣起来。
这是她来到这异世以来第一个对她抱有纯粹善意的人。
可是你看,她只有血腥和噩梦,像水草裹缠着要将她拉入黑暗的水底。
若有一日能够回家……她能不能忘了这一切?
……
挤坐在摇摇晃晃的木笼内,洛娴娴面无表情。
她遇上了黑店,就这样被茶水中的mí_yào迷倒,醒来后已经被绑着扔在柴房里,全身虚弱无力,而身上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一个粗壮大汉笑着上前,提起洛娴娴仔细打量她的脸,然后嘿嘿一笑对着身后的黑店掌柜扔去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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