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渐渐跑近了,长亭里的人面容也渐渐清晰,熟悉的眉眼让薛璁一惊,伴随着马儿的嘶鸣,他生生勒住了马的脚步,在长亭外徘徊。
长亭里的人抬起头来,静静看了他一眼,起身,慢慢走来。
薛璁不由得跳下马来。
“玘儿……”
薛璁手足无措地站着,他以为对方不会来了。
文玘抬手抚上薛璁的面颊。
“你总是让我妥协……”文玘自言自语似的说,随后他解下了腰间的玉环绶塞入薛璁怀里,“收着,冬天回来的时候还给我。”顿了顿,他抬头闭上了眼睛,“昨天你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吻我,现在还给我。”
唇瓣相贴,薛璁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太多的情绪不知如何表达,太多的话不知如何说起,眼睛干涩得发酸,忍不住眨一下眼睛,就有一滴眼泪落在对方的脸庞上。
“玘儿,我冬天就回来。”
薛璁走了,嘚嘚马蹄声留给长亭一片飞扬的黄沙。
文玘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远方的背影,沉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晋王走上来给他披上一件斗篷。
“哥,为什么不留下他。”
“没必要,他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不如让他走……”
薛璁的离去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定要说有什么影响,无非是先前受到冷落的李统又再次回到了文玘的身边,据说每天晚上都在宫中留宿,这令御史们再次担心起来。虽然薛璁和皇帝之间也有些捕风捉影的暧昧,但那毕竟是谣传,谁也不知道真假,哪怕是真的,薛璁这么个出身将门军功显赫的驸马也比一个出身市井的小白脸来的靠谱。
薛璁刚走,就有人在朝堂上提立后的事情。
文玘是该有个皇后,不然大家都不安心,君主无后无子嗣这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情,但文玘始终没有这方面的表现,唯一让大臣们欣慰的是,文玘虽然没有皇后但也没有后妃,这意味着“嫡长子”的位置无人可抢。
不过当臣子们奏请皇帝立后的时候,文玘却将目光投向了并不经常上朝但今天刚好出现的晋王身上:“十三,王妃的身子有动静了吗?”
晋王恭恭敬敬地答道:“尚没有。”
文玘露出明显的失望,说了声:“尽快。”
“是。”晋王像普通臣子接受皇命一样淡然地应了一声。
老臣们都想直接晕死在这大殿之中。
碍于晋王在场,大家都没说什么,只是退朝之后却有大臣求见。
太常寺卿是从老皇帝时期就在朝堂之中的老臣了,他劝谏道:“陛下,立后之事还请三思。天家无私事,还请陛下为国家社稷考虑。”
文玘言也不太,只道:“过继有何不可?”
太常寺卿道:“陛下如果您真的不愿意纳妃立后,过继宗室子孙为太子未尝不可,但这人选……还请斟酌。”
“朕的十三弟有何不妥?”
“这……”太常寺卿面露为难,但见文玘不依不饶,也不得不小心地说,“陛下,风闻当年华妃与外人私通引得龙颜大怒,晋王殿下他……”
太常寺卿不敢把话说完。
当年华妃生下晋王不久,就被老皇帝意外撞破其与人私通,那个男人在惊慌之下竟试图击杀老皇帝,幸亏侍卫及时赶到。这件事闹得很大,连朝堂上都有所知晓。后来华妃被打入冷宫,不久自缢身亡,而晋王经过滴血验亲被证实为皇家血脉,被过继给另外一位后妃抚养,但自小就不为老皇帝所喜。
太常寺卿旧事重提,意义不言而喻。
文玘不以为然:“当年父皇也承认他是皇家血脉了,这就够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文玘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要拿血脉不纯这种事情来说事,朕不爱听。”
当年的事情谁也不好说,真正的真相大概只有已死的华妃知道,但无论真相是什么,文玘从来没有将晋王看做外人。
小时候太子喜欢抱着文玘,而文玘则喜欢抱着更小的文斐,捏弟弟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蛋,看十三明明吃疼却一声不吭地忍耐,文玘会恶作剧地咯咯直笑,但有时候也会吧唧地给上一个亲亲聊作安慰。欺负十三从来只是文玘的专利,如果有别人想要染指,它就会拿出最受宠皇子的威风将对方狠狠教训一顿,打得对方哭爹喊娘才罢休。
“十三也是你能欺负的?给本殿下狠狠地打!”
以前文玘总是这么说,拿着皮鞭叉着腰挡在十三面前。
在文玘心里,文斐就是他的小十三,他的弟弟,虽然只是同父异母却比亲弟弟还亲的弟弟,他不喜欢别人说他的小十三是杂种、私生子,以前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
老天像是听到了文玘的请求,没过两天,晋王府就传来了王妃有喜的消息,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文玘顾不得满桌子的奏章,噌地跳起来,大声嚷嚷地让人准备快马,他要马上去晋王府。他果真在第一时间去了晋王府,还带来了成堆的补品,说是让晋王妃好好进补,一定要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王妃的闺房文玘不便停留太久,就拉着晋王到院子一个劲地问关于孩子的事情,仿佛要有孩子的不是晋王而是他,还满脸欣慰地拍着晋王的肩膀说:“很好,很争气!要再接再厉!”
晋王苦笑不已。
就在文玘还想对弟弟继续勉励的时候,一名军士的闯入打断了他的话语。
“报——陛下!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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