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2010年5月27日晚,盛世集团董事会结束,她留在办公室,久久未离开,高亦安走时,看了眼沈清办公室,见灯光明亮,推门进去,问了声,“还不走?”
“晚点!”她轻抚额头道。见她如此头疼的模样,高亦安蹙眉,推开门进去,“你怎么了?”“有点头疼,”她应,自上次陆琛来后,她脑子时不时抽疼。“看医生没?”高亦安伸手两外套搭在椅背上,撑着桌子俯身问道。“小毛病,”她答,许是觉得话语有些语病,在道,“晚上没睡好。”高亦安怀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明显觉得她这句话可信度不高。“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高亦安伸手,将人从座椅上捞起来,而后拖着她出门。“老板.,”郭岩见此,惊呼一声。“去医院,”高亦安直接道,擒着沈清的手朝电梯而去。
“你松开,我自己走,”沈清眉头紧蹙,并不喜欢高亦安如此亲密举动。
闻言,他识相,松开手。
“吴苏珊的位置谁来坐?”她问,扯开话题缓解尴尬气氛。“我很好奇为什么突然想要弄死吴苏珊,你忍了四年,不会突发奇想心血来潮,哪怕她对你动了刀子,依你沈清的性子,若真是痛恨一个人,会留在身边慢慢玩死她,陆景行将人弄残扔到国外去了,这事儿你知道?”前者是肯定句,后者是问句,一句话两种意思,在高亦安嘴里说出来,竟然莫名其妙的搭配。
“知道,”她答,而后冷笑,为什么?因为如果不是她,她依旧过着独善其身的生活,若不是她那杯酒,她跟陆景行永远是两道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不弄死她,难解心头之恨。
陆景行将人弄残丢出了国门,她知道,毫不怜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晚,江城人民医院,高亦安与沈清的身影出现在洁白的走廊里。
一前一后,生疏而又亲近。
这厢,高亦安带着她进医生办公室,数十分钟过后,再出来,手中多了张单子。
“你去车上,我去拿药,”高亦安轻声细语叮嘱她,她轻缓点头。
一抬眸,撞上前方冷冽身影,以及阴沉的面容,见此,生生顿住了脚步。眸底诧异一闪而过,高亦安原本翻着手中病历单子,见她止言,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陆景行满身戾气站在不远处,深邃的眸子凝望这边,犹如深渊。?一眼望不见底。
远处的陆景行并未言语,仅是朝这方伸出手,沈清心里狠狠一颤,陆景行在宣布主权,而他宣布主权的方式太过狠历。静默了片刻,她才艰难抬步朝他而去,遇见陆景行之前,她是商场上杀伐果断,挥斥方遒的女强人,遇见陆景行之后,她是一只需要配合他的小绵羊,被剃去了一身傲骨。
“怎么在医院?”他问,语气平静无半分波澜。“头痛,过来开点药,”她答,话语平缓。闻言,陆景行未言语,但是握着她纤细手腕的手,却紧了紧。
捏的他生疼。“陆先生来了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这是单子,”高亦安分外识相,将手中单子递过去给他,大有一副临阵脱逃的架势。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不多管闲事。
“劳烦高董了,这么体贴员工,”陆景行将体贴二字咬的格外重。
面上带着官方浅笑。
高亦安浅笑一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顺带陪同而已,”他素来独善其身,也格外识相。高亦安走后,陆景行睨了眼沈清,“不舒服“头疼,”她答,面色平静。
“恩,头疼老公不知道,同事却知道,”他这话,酸溜溜的,待不见高亦安身影,握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松开,跨大步朝药房而去,沈清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陆先生今日,很别扭。
在取回药来见她还杵着,眉目又冷了两分。“你怎么在医院?”见他面色不佳,她倒是颇为识相,主动缓转关系。“看战友,”陆先生冷声道,原本是准备看完战友回家的。
哪里晓得撞上了自家太太,不舒服?他一天三个电话准点儿问候怎也没见她跟自己吱一声?
陆先生情绪泛滥的如同决堤的黄河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前脚有人在他耳边吹风言风语,今日竟然撞见二人在医院,虽并未有何出格的举动,可他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他强势霸道,独裁,特别是面对沈清的问题时,毫不相干的人多看她两眼都能让他觉得不舒服。
更何况这种风言风语。
在江城,他听到的传言不下数十个版本,版本不同,但故事男女主角相同,高亦安三十有五,单身,未婚,沈清嫁给他之前,同样保持这种状态。
当然、这些不足以引人遐想。
可他们双剑合璧,同入同出,不正是给人造就绯闻的资本?
陆先生越想越郁闷,伸手,将手中装药的袋子打结,拉开车门扔进后座,径直绕到驾驶座开门进去,见她还杵在外面按下车窗沉沉道,“等着我抱你上来?”
沈清闻言,片刻未停留,拉开车门坐进去,面色寡淡。
心想,陆先生今日情绪不佳,她不招惹就是。
可哪里想着,陆先生越是见她如此寡淡的模样越难受。
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由此可见他情绪到底是有多糟糕。
暖黄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斑斓交错,忽明忽暗,即便如此,她依旧能看见陆景行紧绷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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