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和他说:“闰土,以后羽毛不要再捎来了,我已经看腻了。”
闰土一愣,心里有些发酸,但也只是点点头,“那就不捎了罢。”
迅哥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可是你我却总看不够,那怎么办?”
闰土还在愣怔,就听迅哥儿说:“我和母亲说,明年要你来家里做长工帮忙,你说好么?”
迅哥儿又说,“那样我们总能在一处了,好么?”
迅哥儿笑着道:“现在你说不好我也不再信了,你的嘴都咧起来,我只当你心里是高兴的。”
闰土娘开始不愿意,但是一来周家给的工钱丰厚,二来闰土爹也知道迅哥儿和闰土关系一向要好,在城里一定能多加照顾,指不定闰土就能摆脱这捕鱼种地,靠天吃饭的日子了。于是便与周家说好,等过了海边的夏忙,便让闰土上周家去做长工。
闰土本来心里也没有什么牵挂,爹娘身体都好,弟妹又都可以独当一面不需他操心了,可以和迅哥儿在一处,他当然是高兴的。可是每每想到那只猹精,他又总觉得心里像装了什么东西,放心不下。
开始他是很怕猹精的,毕竟他生的那样魁梧,又可变幻,自己的命还捏在他手里头。不过久了他就晓得,这猹精不过就是只纸老虎,脸黑的想要吃人,最后不过也就吃他一个人瓜,咬他两口肉,还不曾咬出血来,与从前养过的阿黄阿黑其实是一样的脾气。
他原来一直以为那猹精能读懂人的心思,就怕猹精知道了不肯放他走。毕竟他刚从周家回来那两天,可没少遭罪。那猹精不声不响就钻进他被窝里,气呼呼地一句话也不说就捉着他干了个底朝天,要他说以后再不许偷偷溜开才算罢休。
可是猹精好像并不知道,依旧三天两头地叼着根草,趾高气昂地来找他。
闰土看见他总要衔草就觉得好笑,“总要叼着草做什么?难不成还和燕子一样要搭窝吗?”
猹精睨他一眼,“解馋。”
闰土奇道:“原来你吃草么?”
猹精不满意地瞪他:“谁说我吃草?只是没有月光的时候我就捡根草,解解馋。”
闰土恍然大悟,觉得这个答案符合那些神神叨叨的故事,“原来你吃月光,可你不还吃瓜么?”
猹精哼哼一声,“那不一样,瓜好吃。”
“当然啦,我们家的西瓜特别好吃。”闰土自豪起来。
猹精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知道许多猹都觉得你的最瓜好吃,不去别处,都来偷吃这儿的西瓜。”
闰土心道这还得了,他家的瓜还要卖钱呢,当即怒了起来,“哪几只猹?!你说!我统统去捉起来。”
猹精吐掉嘴里的稻草,双手反枕在脑后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骗你的你也信?有我在这里坐镇,那只不长眼睛的猹还敢偷你的瓜?”
闰土又恼羞成怒了,“你不是说你顶天立地,说话算话么!”
猹精悠悠道:“我不骗别人,我就爱逗你。”
闰土挽起袖子就要揍人,猹精任他不痛不痒的揍了两下才道,“我又不认识别人,哪里骗人去?”
闰土疑道:“你活了这么久,竟谁也不认识?”
猹精道:“我认识的人只有你一个,精精怪怪倒是不少。”
闰土打小最喜欢这些神神鬼鬼的故事,立马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猹精舔了舔虎牙,望着天回忆起来,“从前认识个树精。”
闰土连忙追问,“然后呢?”
“是棵名贵的百年老树,爱上个人,被人伐了。”
闰土一阵失落。猹精又说道,“从前认识个乌鸦精。”
闰土又问道,“后来怎么样?”
“与人成亲那夜里高兴极了,飞上枝头叫了两声,叫旁人拿箭射死了,说是大喜的日子乌鸦叫触霉头,赶紧堵了口才好。”
闰土不知该作何反应,猹精又说道,“还认识个狐狸精。”
一听狐狸精三个字闰土赶紧竖起耳朵,总听说狐狸精法力最高,化成人形最为漂亮,还会迷惑人,有最多的故事。
猹精一下点破道:“那是只男狐狸精,不巧弄伤了腿被一个猎户给救了。见那猎户对他千依百顺,照顾仔细,本想变身个女子报恩,谁晓得那猎户只是想要张完好的整狐狸皮。”
闰土连忙打住他,“怎么说来说去都是这样伤人的故事。”
猹精瞥他一眼,说道:“很伤人么?你不去想他们已成了精,对老树乌鸦狐狸来说不是正常地很么?”
闰土拧着眉“这也对,可是……倘若他们不和人掺和在一起,不是还能活的很自在么?听来听去,都是叫人给害了。”
“不是人害的,是天害的。这就像你一个人,非要钻到海里去和鱼过日子,不是命里犯浑么。所以很少有精怪和人打交道,”
闰土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肯让我瞧见?”
猹精看傻子似的看着闰土,“成了精仍是要死的,不和人掺和在一起也要死。都不晓得这点道理,那还成什么精?”
闰土觉得他强词夺理,但是自己舌头笨又说不过他,细细想来,竟是自己那日先招惹才使他为保命不得不现身,叹气道“如果不是我非要捉你,你也不必让我给瞧去。”
“又不是那日才让你瞧见,你从小就见过我,不记得了么。”猹精笑的抖了起来,明晃晃的银项圈在他脖子上打晃,“我又不是让你看上一眼就会毙命,你看着不大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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