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静静地站在那里,保持着目送马车离去的姿势,她纤瘦的背挺得笔直,仿佛有一种永久站立的姿态,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光芒泯灭,隐隐有朦胧的雾气缭绕,“不,走错路的人不是他们,而是羌卢国的王上,是六王子殿下的父王。如果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羌卢国会被其他小国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失了民心的羌卢国一定是一败涂地。”
离落的声音在寂静的野外显得格外地清亮,六王子惊讶于从她的口中说出这些话来,“你对父王竟是也是痛恨的吗?平时倒真看不来。”
“是啊,这就是我最悲哀的地方,明明痛恨地要命,却还得曲意迎合,笑颜以对,因为我得活着。”离落缓缓闭上眼睛,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太困了,虽然冷风从四面八方毫不留情地向自己袭来,但是自己真的好像好好睡一觉。
本以为自己会跌倒在冰冷的地上,但是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离落下意识地挣扎,不是这样感觉,她隐约记得,自己以前也曾经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过,但不是现在的这种感觉,很快,离落连轻微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等到离落醒过来的时候,却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离落双手撑在身侧缓缓地坐起身子,额上的帕子随着她的动作掉落,房间里趴在桌上睡着的侍女听到声响立刻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来先喝点水吧。”那侍女边说着,边倒了一杯温茶递到了离落的手里。
“这里是……?”离落一边饮着茶水润口,一边询问那侍女。
“这里是六王子府,是六王子把你带回来的,你已经睡了两天了,你刚刚被带回来的时候整个身体烫得不行,但是你却一直喊冷,整个人冷得发抖,身上全是冷汗。”这侍女说着便是抬手探上离落的额头,“还好,现在总算是不烫了,你都不知道当时真的把我给吓坏了,不过你的手腕还是肿得厉害,大夫说了,你这手若是不好好休养的话,以后就废了,什么都干不了了。”
离落轻笑,六王子府的人都跟六王子一样这么多话吗?这么……嗯……活泼吗?
“那个,我……”还未等离落说完,那侍女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六王子说如果你醒了,立刻告诉他。”说完这句话后,那侍女便是小跑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脸呆滞的离落,能不能给自己说一句话的机会啊?
离落轻摇了摇头,自己已经睡了两天了?也不知道这个二王子妃知不知道自己在六王子府的事情,如果不知道的话,自己回去之后只怕是惨了。这样想着,离落掀开身上的薄被,起身穿好鞋子,没想到才刚走出房门,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六王子,离落想要扯起一丝笑意,最起码人家也给自己找了大夫,但是想到反正面纱挡着他也看不到,也就不勉强自己了,“见过六王子。”规矩地向来人行礼。
“你这是要干什么?”六王子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头疼。
“奴婢要回二王子府去。”烈日照在离落的身上,一扫她身上的寒冷。
“行了,先回去躺着吧,二王子妃她不缺你一个人侍候。”说着便是习惯性地抓上离落的手腕,痛感自手腕上传来,那声痛呼不由自主地溢出口,六王子听闻她的痛呼声,立时放开了握着她的手,看着红肿手腕的眼睛里有着歉疚之意,“本殿下已经跟二王子妃说过了,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你的手腕是本殿下伤的,我自会让人给你治好。”这女人是有毛病不是?竟然还急着回去侍候二王子妃,大夫说了,若是在轻易妄动,她的这只手就保不住了,再说了,在自己看来,那二王子妃对她也不好啊,动不动就开口责骂的。
离落听得他这样说,心中倒也乐意,既然不用回去侍候那个二王子妃,自己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他让自己在这里养伤,自己便在这里养伤,正好可以偷闲几天,几天之后的事情就到时候再说了。
离落跟着六王子重新走回了房间,刚刚那个侍女取了大夫留下的药膏为离落上药,晶莹透亮的药膏在离落红肿的手腕上徐徐涂抹开来,这药膏的气味并不刺鼻,甚至有些隐隐的清香,离落觉得这香气很熟悉,好像是似曾相识,但是脑海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自己以前也用过这种药膏吗?
“你在想什么?”六王子看着兀自低头沉思的离落问道,他现在发现这个离落身上有很多谜,一个普通的侍女是不会说出那番话的,而且一个普通的侍女也不可能会弹琴,更不可能如此善于与人交际,据他所知,王宫中有很多人都跟她的关系不错,甚至是母后身边的乌娜姑姑,她究竟是怎么能做到这样的?
离落轻摇头,“回六王子的话,奴婢没想什么。”冰冰凉凉的药膏减轻了一些手腕上的灼痛感。
现在的她又恢复成以前那副恭顺而谦卑的样子,完全不像她跟自己说是父王走错了路时那般凛然,她隐藏得太好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恭顺的侍女,但事实却非如此,她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他突然很想了解一下这个容貌尽毁、身世成谜的女子。
“你先下去吧,本殿下有话要问她。”六王子示意那侍女先退下。
离落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他不开口,她亦不开口。
“以前的事情,你真的都完全都不记得了吗?可是你怎么还记得自己会弹琴?”
离落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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