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见他年纪样貌与大毛形容十分相似,心道原来救治大毛爹的并非百毒药王,而是他的学生,但看他这把年纪,这百毒药王年纪只怕更大了。只听咔“的一声,却是那黑衣人拿起依在榻边的一根乌沉沉的手杖以杖拄地,也不说话,径自出门去了。
周子峻正狐疑间,只听那老者道:“我家先生近日旧疾复发,行动不大方便,因此连日不曾出门,却非有意傲慢不知礼数。”
周子峻脸上一红,正待说话,那老者又道:“唐门之毒非同小可,非简单施针可救。文大侠说话间,先生已命老朽烧水制药急做准备。文二侠中毒已深,须经药水浸泡多次方能逐步去除毒性。制药需得一段时间,却非是先生有意拖延。”
周子峻道:“但我……”那老者知他意思笑道:“先生性子古怪,救人之前总爱刁难捉弄于人,小兄弟还请不要见怪。”
话说到这份上,周子峻也不好再说,只点点头,心道横竖只要他救了双双和张先生,让他再刁难一会儿却也无妨。突觉怀中有了动静,低头一看,果见双双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脸茫然,叫了一声“子峻哥哥”,突然小脸一红,道:“我肚子好痛。”
周子峻一怔,随即省悟,忙向那老者问了地方,将她抱到净室让她方便,只闻里头唏哩哗啦一阵乱响,鼻中闻得腥臭,心中却是大乐。一时双双泻完,他进去将她抱出来,见她精神虽委顿面上那股青气却已消了,心知好了,抱了她重又回到屋内。
一时那黑衣人亦回来了,他面色不动,目光中却似心事重重,周子峻忙叫双双向他道谢,他挥挥手显得颇不耐烦,突道:“你说还有一个中了此毒的人?”
周子峻道:“是!我这就去接他过来!”他之前本有意请医生过去诊治,但如今看他不良于行,心中不忍,自是说不出请他走一趟的话。哪知那百毒药王听他这话却并不领情,淡淡地道:“你带路,走罢。”
周子峻稍一迟疑,道:“但文二侠……”
那百毒药王道:“第一趟毒素已然拔出,后头的事我已吩咐歧公了,不需我亲自动手。只唐门之毒根除不易,只怕他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了。”
周子峻这才放了心,笑道:“况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他此刻心情愉快,听那百毒药王语气和缓,立刻打蛇随棍上,不再叫他药王,跟着文成德与踏月公子叫起“况先生”来。那百毒药王况中流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一时出谷,只见先前等在谷口的人已尽散,这倒也罢了,但往另一边一看,却不由周子峻一阵错愕。只见他先前系马之处那匹灰马已然不见,如今系在当地的却是匹高大健壮的枣红马,毛色鲜亮,威风凛凛,十分漂亮。周子峻正不解,只听况中流道:“那踏月公子倒是想得周全。”他一怔,这才省悟原来这是踏月公子谢他之前相助所赠,不由一笑,心道看不出那花花公子倒是个知恩愿报之人,只如今只这一匹马,他三人却要如何分配?正犹豫间,突然身子一轻,身不由己,已与双双一齐落在了马背之上,随后缰绳解开,他急忙抓住。只听那马长嘶一声,放开四蹄便奔。周子峻一手抱紧双双一手抓紧缰绳,百忙中仍不忘大叫“况先生!”回头一望,只见况中流身形便在后方不远,他虽是拄了一拐,然而身形迅捷,竟是不输这神驹多少。
周子峻心中又惊又佩,心想原来这百毒药王不但医术高超,武功竟也这般厉害,但不知为何却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踏月公子说他是邪魔外道,但便是如此,师父也该说起才是。如此胡思乱想了一阵,不觉已到了那户人家门外。他抱着双双跳下马,叫道:“洪大哥!洪大婶!张先生!我回来啦!”
然而四下寂寂,竟是无人应答。周子峻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放下双双抢先奔了进去,刚到院中便见洪家五口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竟似早没了气息。他急忙去看,却见他五人皆是面色发青与双双之前一模一样,鼻息却尚有呼吸,他知况中流稍后即到倒不担心,但洪家五口倒卧于此,张守墨却又怎样了?他不敢多想,几步抢到张守墨之前所在的房间,推门一看,只叫得一声苦也,但见床上空空,哪里还有张守墨的影子!
他站在那里一时呆住,心中又是焦虑又是自责,心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将他独自留在这里,他中了毒,却是往哪里去了?莫不是那天杀帮的人竟追到了这里将他掳了去?我答应送他回家,如今却失了他的行踪,我……我如何向师父交待!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但“我”待怎样,一时却是接不下去。
茫茫然间,突听一个声音道:“你要我救的那人已不在这里了?”
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况中流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似是与他一般也望了那张空床好一会儿了。
周子峻点了点头,涩声道:“他本就生着病,又中了毒,却是会去哪里……”况中流淡淡地道:“这家人业已醒了,你怎不去问问他们?”
周子峻又惊又喜,“啊”了一声,急忙奔回院中,果见洪家夫妇并三个孩子都已醒了,双双在旁看着。他急忙问那男主人究竟发生了何事,那男主人却是一脸茫然,只说他去后不久,他夫妻二人与孩子们便突然相继倒地昏厥过去,及至刚刚才清醒过来,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堪堪说完,五人都是腹中大痛,急忙相携去屋外地里解决。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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