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走过去,被药粉的苦香熏得冷静下来,他认为奈特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奈特理性计算的一种结果。这种想法熄灭了他先前的火,但是也让他感受到另一种欣慰——奈特到底是个理智的人,尽管他邪恶。
就在罗德里克给奈特处理伤口的时候,外面的警钟突然响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发现奈特竟然也在紧张,好像感受到什么——巫师的感知力总是超常。
“怎么回事?”罗德里克问。
奈特想了想,然后算了一下巫师之眼消失到现在的时间,“不好的预感,你们人类打仗喜欢夜袭吗?”
“不,这不道德。”罗德里克心里有些发凉。
“弗兰茨有道德吗?”奈特问得有些慎人。
“没有。”罗德里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两人看着外面的门,听到的脚步声,重铠甲的骑士才会发出那样的脚步声,踏得地板直响。而现在,那重重的脚步声不是一个频率,他们声势浩大,并且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声音越来越清晰。
入侵者越来越近,而他们无路可逃。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渐渐抵达门口。对手就在门口,等待着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声重踏,然后是铁靴摩擦地面,从声音几乎能想象到画面——重甲骑士在转身,为某人让步。
突然,门外静默下来。可这死寂,比脚步声还要让人惶恐。
因为他们俩的对手及其手下就在那门后,正对着里面,不偏不倚。
奈特心里有点乱,他想门后面的人――也许是弗兰茨――明明是来救他的,自己却没有一点儿被拯救的欣慰,好像自己反倒是,和罗德里克一条战线。不会,他想着,奈特·艾高特永远都是一个人。即使他憧憬卡罗尔,也不会真的与卡罗尔交心付魂,更别说这是罗德里克。
罗德里克还在想对策――根本没什么对策,唯一的出口(门)已经被堵住了,除非他们翻窗户。这是个好法子,虽说可能会直截了当地落下去,啪叽一下,摔成r_ou_泥。至少这样不必受弗兰茨后日的折磨。
也许他们可以乐观一下,想一些不那么糟糕的画面——也许这只是因为他们太紧张了,在急促又诡异的脚步声中产生了共同的负面幻想。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罗德里克问,他还抱有一丝期待,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弗兰茨没必要“远道而来”找他麻烦,更何况外面的卫兵也不是死的——他顿了顿,幻想了一下外面的场景,也许卫兵死了。他觉得奈特之前说得很周到,军事武力上弗兰茨占尽优势。可是罗德里克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也许只是管家给我们准备一个惊喜?也许是表演什么?”
奈特想笑,想要嘲讽几句,但是调侃被现场压抑的气氛卡在嗓子眼,他只好憋出一句,“我也希望。”
可是他们都知道,外面是灾难般的“惊喜”。
钥匙扭转的声音。
咔咔咔咔——他们仿佛能感受到那锁正在遭受折磨。
咔咔咔咔——那声音像极了饥饿的魔鬼,摩擦自己凹凸不平的尖牙,粘稠的唾液流了一嘴巴,稀里哗啦……那声音还是——咔咔――
咔——
这只是一个门而已,可不是什么恶龙的嘴巴,何况世界上唯二的巫术使用者还在房间里。
但是那锁已经被解开了。那声令人颤栗的“咔”声消失了——不,它没有消失,它颤抖的,凄凉的回声,还在房间的角落徘徊。
罗德里克和奈特都僵硬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到活跃气氛的调侃话,气氛已经死了,一种莫名的让人颤抖的气压,从那门外,通过门缝,渗透出来。嘶——就像一条黑青色的,冒着寒气的毒蛇,盘踞在枝头。
在经历了一段短暂得让人感觉漫长的时间间隔后,那令人颤栗的惊喜之门,缓缓开了。
罗德里克和奈特仍然能听见门开的声音,就像一块腐烂的木头摩擦棺材一样,沙哑又苍凉。
而之后,他们看见的骑士头盔上银色的反光,镜面很美,就像把周遭的景象复制了一道,然后扭曲地呈现在自己的外表。头盔上反s,he着变形的,异样的,站在中间,提着金色油灯的弗兰茨本人。
“好久不见,哥。”弗兰茨的声线的近乎甜腻的,配上他被灯光照得近乎暖金色的柔软头发,他整个人都腥甜到发腻,腻到令人窒息。
光他胸前的油灯上照出来,y-in影显得他的模样更加诡异。可不能说这是凶残,恐怖;因为作为一个邪恶的本体,他在美的层面走得太久。因而,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黑暗词语,都养育了恶之华。这是邪恶的美质!
“好久不久。”罗德里克压着嗓子问候。礼节性的问候,仅仅是贵族风度的墓志铭。
“我想我可以带走艾高特神父了,对吧。”弗兰茨狡黠一笑,将手上的灯抬高了一点儿。
奈特看着弗兰茨,冷淡的面容好像一尊雕像,往日的满腔花言巧语,忽然失去了神韵,词汇难产般胎死腹中——是有什么想要说出来,只是他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语。
弗兰茨走到罗德里克面前,耀武扬威地说:“我的军队已经占领了这里,而我也为你准备了……”
牢笼。
罗德里克现在是一头受伤的,被俘获的野兽,外界的枷锁将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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