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着吹了一会儿凉风,郑斐和咬了咬牙,还是掏出手机,按下了发送键。
留校的安康没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只是下楼去宿管大爷那里拿了学校给他们这些留守学校的学生发的苹果。
才拿出钥匙打开宿舍的门,安康就看到自己桌子上亮起来的手机。不知怎的,他心头一动,下意识放下水果,拿起手机先看了一眼。
——是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内容是“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安康略带失落地放下了手机,提起袋子转身准备去洗水果。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的内容是“我觉得我原来的那个决定是错误的,我后悔了。”
安康看着这条短信,愣了一会儿,放下了水果,拿起了手机,按下了几个字。
“抱歉,你发错号码了。”
蹲在地上搓了搓手,哈着气的郑斐和看到这条,想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他赶忙掏出另一部手机,又对了对显示的号码:没错啊。
手机又动了一下。
安康打开短信一看,上面写:“不可能有错。”
安康叹了口气,正编辑着新的解释短信,又有一条短信进来了:“你还好吗?”
安康盯着字多看了一会儿,就在这段时间里,还不断有消息进来,都是些类似于“青春疼痛文学”的自我感慨。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紧了起来,这短信的风格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想了想,他直接按了拨通。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郑斐和还在编辑下一条心路历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去阳台外抓了一个临时壮丁。
“你放开!”堂弟被抓得很不高兴,他正玩得高兴,谁要和这个堂哥在阳台上吹风啊?
郑斐和急忙揣回一个手机,把那个旧的还在响铃的递了过去,低声道:“你帮我接个电话,装作是错发短信的人,别露馅。”把手机往堂弟手里一塞,作了个揖。
堂弟嫌弃地看了一眼郑斐和,想起前几个月老宅里因为堂哥去治疗而死气沉沉的样子,勉强体谅了他一把,接过来,摁了接通:“喂?”
安康听到这个还处在变声期里的声音,埋藏起了心里的小失落:“冒昧打扰了,您好。我给您打电话,是因为刚才您发错消息了。我提醒了之后,您还一直在发。我觉得,话,还是得说给对的人听,才是好事。”
堂弟吸了口气,哼笑道:“是吗?”
郑斐和看着两人接上了茬,松了一口气。
堂弟拉开了自己和手机的距离,疑惑地看了眼专心贴着手机偷听的郑斐和,对着话筒抛出了一个疑问句:“……对的人,什么是对的人?”
郑斐和对上堂弟的眼神,又抱了抱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胆子跟安康承认是自己。这种感觉,和近乡情怯一样。
安康应了一声:“恩,您可以再检查一下号码,看看是不是错了。”
郑斐和在旁边疯狂摇手,摇到一半,又开始比比划划。
堂弟看了一会儿,没看懂,推开了郑斐和挥来挥去的手,自我发挥了:“其实我也知道可能是发错了,以后我……”
郑斐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给堂弟给了个杀j-i的动作,生怕他说出个“以后就算了”。
堂弟好久没看见这么活泼的郑斐和,笑了,没搭理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可以继续给你发消息吗?就只是作为一个陌生人。”
郑斐和满意了,眉眼都舒展开了。
堂弟故意逗他堂哥,对着话筒,装作灰心丧气地道:“但你可以不看,就当我是空气。唉,其实你刚才也可以不回复我的。我心里清楚我这样做有点神经,算了,如果打扰的话……”
安康没想到还能这样,对面的怕还是个青春期的少年,他这么做好像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接话道:“也还好,不算打扰,你别多想。”
看不下去堂弟在那瞎搅和,郑斐和和堂弟抢起了手机,想直接坦白。
堂弟拍了一把郑斐和的手,矮身躲开了。
郑斐和咬牙切齿地看着堂弟,有点暗恨自己找错了人。
那边很久没有人说话,安康有点不放心,从刚才的语气和短信内容来看,这就是个刚失恋的男孩,可千万别一时想不开:“你还在吗?这种事可以尝试和家长或者朋友聊聊的,或者,如果你在读书的话,又愿意倾诉,也能试试和学校的心理老师谈谈。”
堂弟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郑斐和一眼,接着给这个胆小鬼铺路了:“可是,我时常觉得和陌生人倾诉,才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身边的人不理解我,只有陌生人没办法嘲笑我。”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哪里给你找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陌生人。”安康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干脆拿着苹果,夹着手机,先去了洗漱台:“如果你还愿意告诉我的话,就发消息吧。平日我就当不知道就好了。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富有磁性的温柔嗓音,堂弟踢了郑斐和一脚,一点不松懈,回道:“谢谢,新年快乐。”
安康听到这句话,愣了一晌。他好几年没听过这句话了。回神的他握紧了手机,带着笑意,对着手机那边,轻声回了句:“新年快乐。”
说完了发现自己刚才握紧手机的时候可能错按了挂断,电话已经黑屏了。想了想,安康没有回拨过去,就这样吧。
堂弟听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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