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钧心头蓦然一动,不由便道:“许是……决心。”
秦湛似乎颇感意外:“为何会如此说?”
“这两柄剑之前一直并未现身,直到我们巡查整个房间第三遍时方才露面。它们取中的,应该就是恒心二字。”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秦湛沉吟道,“只是要如何展现我们的恒心及毅力?持续不断的拔剑么?”
傅钧静默了一下,却又忽然微微挑眉:“虽是猜测,何妨一试?”
前世他得到腾虬剑时,也许是因为当时他正在战斗之中,浑身灵力冲荡,倒是没有经历过任何考验,直接以灵力与腾虬剑产生共鸣,得其认主。不过或许能找到腾虬剑所在位置,本身便是一种考验。
也正因如此,傅钧对于如何得到高阶灵剑的经验确实不多,如今回忆往事,也觉得前世的自己实在运气颇好,从小到大一向顺风顺水,在修炼功法上如此,在取得灵剑上亦如此。
而据说秦湛当年获得紫冥剑之时,比起他所经历的,却复杂许多,也艰难许多。
傅钧心思微微飘荡,只见秦湛轻轻笑道:“也是,反正眼下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这两柄剑虽然不知品阶若何,但我却觉得,比我们所见其余之剑,只怕都还要胜过许多。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要我就此放弃,我肯定不会甘心,你也一样,不是么?”
“不错。”傅钧答道,语气初次流露出一丝坚毅如磐石的决意。
秦湛不再多说,只是低头凝神,开始尝试用力拔剑。
傅钧亦然。
在一刻时间过去后,傅钧已经渐觉手腕酸痛,虎口发麻,然而隐隐之中又似乎觉得剑柄有了一丝松动,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长时间凝视剑身的错觉。
“你有没有觉得……”仿佛心有灵犀般,秦湛忽然开口道。
傅钧眉宇一抬,尚未回答,只见秦湛又微微摇首,收住话头道,“不,没什么。”
“你也觉得剑柄似乎有所松动?”傅钧却不耐做事吞吞吐吐,径直问道。
秦湛闻言不由扬眉一笑:“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有你这样的话,我便放心继续试下去了。”
傅钧看不惯他明明毫无把握,神态却是异常的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控,忍不住泼冷水道:“若是你我二人同时陷入幻觉,又当如何?”
秦湛低声笑了一下:“傅钧,你要与我打赌么?”
“你以为我会赌跟自己愿望相反的选择么?”傅钧反问了一句。
秦湛似乎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道:“也罢,纵使是你,也不会一再上当。可惜上次你打赌输给我后、绕着整个西峰连续跑上三圈的盛况无法重现了。”
傅钧不答,却缓缓低下头去,似乎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地继续尝试拔剑。
秦湛见他忽然沉默下来,不由问道:“怎么了?你生气了?”
“……不是。”傅钧沉默了一瞬,方才回道。
他没有抬头,却知道秦湛此时必定是眉毛微微一皱——秦湛的眉毛在寻常男子之中略嫌纤秀了些,不过配上他一双寒沉若永夜的眼睛,便绝无一丝一毫的女气——而同时秦湛的语调听上去也显得柔软了不少,但却没有半点乞怜之意:“你知道,我万万不会叫你去做任何违反门规的事。”
“嗯。”傅钧简短地应了一下,目光依旧仿佛钉子一般凝固在剑身上,顿了顿,又道,“让大师兄等太久不好。”
秦湛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也是。虽然大师兄不会计较此事,但你我也不能太过拖沓了。”话声一落,秦湛也不再多话,开始专注于手中动作。
傅钧见秦湛暂时不再追究下去,虽然明知这并不代表秦湛不会放在心上,但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着实不觉一松,顿时只觉全身上下仿佛涌上了阵阵疲惫无力之感,却又立刻收敛心神,不去多想其他,只专心于取得手中灵剑的认可。
他刚才之所以会突兀地沉默下来,是因为他猛然惊觉自己这样对秦湛的态度太过随意……以及显得远比一个监管人亲昵,就像是前世曾经十几年里亲密无间、胜似兄弟般的相处一般。
可是……
傅钧眼底缓缓浮现出一点深沉的痛苦。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再把秦湛当做兄弟来对待!
只是……十几年的习以为常,早已在骨子里深深扎了根……纵使再怎么知道秦湛犯下的罪过不可原谅,却在秦湛变回昔日那般亲密自然、相互戏谑的态度时,仍是会不自觉地做出相同的回应。
但是,这样……不行。也不对。
再怎么深刻入骨的习惯,只要下定决心去纠正,便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
……他与秦湛,终究并非一路人。
也许是在内心苦闷之中,不知不觉用尽了全部力气,傅钧猛然只觉左手中剑鞘一轻,右手握住的剑柄亦仿佛多出了不少重量,重心一时不稳,不由跄踉退后几步,方才稳住身体。
他定了定神,低头一看,只见手中剑柄已与剑鞘完全分离,而剑柄之下,则是一道笔直而犀利的剑锋,色泽亦是极淡的青色,仿佛一泓澄澈见底的碧水,又宛若一块莹润光洁的绿玉,光华流转,鲜明夺目。
与此同时,他的身旁亦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利剑出鞘声,只见一缕浅黄色光芒划过空中,犹若烈阳绮霞般璀璨明媚,而他目光所及之处,却见秦湛手中所执之剑也已完全出鞘,通身如赤金的剑刃正自照射出绚烂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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