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觉得自己的经脉内稍有淤塞。虽没到损伤身体的地步,但要将之清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再看看四周行走的修士,似乎皆对此习以为常。很多人面上都蒙了一层薄纱,像是某种能遮挡瘴气的法器。
他看着温孤烨欲言又止。按说修为越高对瘴气的吸附力就越大,怎么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
魂契偏偏在这时还发挥着威力,温孤烨不开口,季连洲甚至无法离开他身边太远,更别说去问旁的修士买些阻挡瘴气入体的丹药。
他在这时终于确认,自己前些日子不该逼温孤烨那样紧。不过现说这些都是于事无补,眼下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么温孤烨能主动停下,让他去寻些东西防御;要么他开口求饶,看温孤烨可否心软。
前者显然不可能,温孤烨大概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还换了软刀子杀人,不似以往那样拔剑就上。
而后者,季连洲做了万年魔尊,或许在他还是个普通修士时的确做出过放下身段的事。然则以季连洲如今的心境,再怎么说要做好弱者不过蝼蚁的心理准备,让他开口服一句软,仍是千难万难。
与此同时,温孤烨连放慢赶路速度的意思都没有,全然不顾季连洲愈发难看的面色。
一路西行,季连洲慢慢想起许多往事。当初他与温孤烨在秘境中,两人间的气氛原本颇为和睦,直到他试图迷惑对方,让对方吐露是否已猜出自己身份。
温孤烨醒后倏忽暴起,将他伤到数日不能行。
今日一切好像昨日重演,可难道他真就只能按照对方写好的剧本走下去?他是季连洲,潜龙渊内赫赫有名的魔头,不是旁人的提线木偶!
季连洲第一次自问,温孤烨到底将自己当作什么?
是不太趁手,却必须要使用的工具?还是野性难驯,偶尔能有作用,然而总时不时反咬一口的狼。
当然了,狼之一字,在温孤烨哪儿,恐怕是会被替换成其他畜牲。
唯一说得上庆幸的一点,就是等这二百年也过去,他大可以用对方来自以后的事加以牵制。两人都握住对方把柄,总好过向现在这样,自己单方受限制。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都说修真无岁月。二百年,不算长。
想通此节,季连洲胸口的郁气终于舒了出来。他何曾有这样窝囊的时候,更可气的是自己对旁人向来锱铢必较,怎么到温孤烨这里就只想早点把事了解,恨过就罢,连杀心都难再起。
就这样吧,这二百年中尽量在对方身上谋些好处,二百年后要如何……以后再说。
这实在太过不像他。
算算路程,二人已快到若羌坊。不出所料的话,若羌坊的女修也不会逃过季渊的桃花煞……真愁人。
开始赶路后,大多时候温孤烨都很沉默,甚至一言不发,只留给季连洲一个背影。
刚离开千山坞那几天,季连洲还偶尔与他调笑几句,后面随着瘴气入体,季连洲的话也少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有数十日没有一句交谈。如今季连洲想让对方停下,他斟酌良久,终于迂回的问了声:“师兄不怕这瘴气?”
这话不算掉面子。
温孤烨足下灵剑一顿,眉尖微微挑起,好似意外般凉凉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死撑下去。”
他果然是故意的!
季连洲心下一个咯噔,缓缓问:“师兄在生我的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温孤烨眸色复杂,看着季连洲,带着无法言说的深意。他讲起一个看似全然不相干的话题:“世界这样大,你的寿元远不止五百年。更别说,你还不听话。”
季连洲眼皮一跳,问:“师兄是后悔了?”
后悔与他定魂契,觉得不如让他死在那秘境里。
想到这种可能,季连洲不由往前一些,紧紧盯着温孤烨,望着对方艳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温孤烨没有直面回答季连洲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我只是会想,到底值不值得。”
说的不明不白,全然没有让季连洲听懂的意思。
季连洲却直觉对方此番不是针对自己,他眨了下眼睛,忽略掉心下一闪而过的松快,抓紧时间提及自身越来越糟的身体状况,再意思意思的关心一句温孤烨:“师兄当真无碍?”
温孤烨陷在自己的心绪中,淡淡道:“我与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也罢,你去吧。给你三刻,把事情办好。”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出口,季连洲已消失在他眼前。
温孤烨也不在意,径自落到地面上,盘腿准备入定。
他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纠正剧情一事上,值不值得?
这个问题几乎无解。难道要他放弃“熟知未来”这一优势,随波逐流的过下去?
哪怕他能做到……温孤烨的眉尖拢起些,悲喜莫名。
等到这个世界的未来变得与他所知完全不同,世间再无季渊,夺舍者以本名行走,那群后宫也各自与他人喜结良缘。天下势力依旧各方割据,正道修士与魔修并存,散修和各门各派艰难的寻找一个微妙平衡……如果他眼前的世界真是这样,温孤烨想,他还能拿什么说服自己,这个修仙界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随着时间流逝,他总有一天会忘记自己从何而来,说不定还会将原本记忆中的浩瀚星际当作一场梦,认为自己本就该是逍遥宗毓煌。
这样的未来太可怕,温孤烨光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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