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捂住脸,在原地转了几圈,趔趄着夺门而出。长长的走廊有左右两端,他盲目地奔着一端跑,跑到头是水泥楼梯,他顺着往下飞奔,甄心的名字梗在喉咙里,他不敢喊,他那么胆小那么卑微,像个迷途的奴隶。
跑到一楼,是半开放式的休息区,春风徐来,簇簇花枝冒出了新芽,正举目无依,远远的,能听见缥缈的音乐:g l ……
是甄心的手机铃,他立刻追过去,那种狂喜简直用语言描绘不出,仿佛心脏都要崩裂开来,骨头都要统统打成碎片抛向天涯……i’ot t y l ?近了,更近了,分隔室内和室外的最后一个转角,他亟不可待跨过去——
不是甄心。斑驳的木头长椅上,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悠闲地枕着男生的胳膊,听他分享手机里喜欢的音乐,他们一抬头看见张准,不过一个刹那,这个泪水滂沱的可怜鬼就转身逃跑了。
跑出好远,残忍的音乐声还在背后追赶:u,……
下了戏,分两组回酒店,车上秦迅儿半开玩笑随口一约,甄心竟然破天荒应承了。酒店对面那家ktv,小包,只有他们俩,紧紧挨着坐在沙发上,服务生拎来两篮子啤酒,一瓶一瓶飞快地启开,整整齐齐码了三排。
秦迅儿很自然地挽住甄心的手臂,靠着他问:“唱什么?”
“你唱吧。”甄心抓起酒瓶对着嘴吹,显然对她没什么兴趣,但也没介意她的亲昵。秦迅儿便自己唱,她唱功好,早年还出过专辑,唱腔很有风格,她别有深意地唱了一首《yiful》,向甄心举起酒瓶:“快杀青了,期待下部戏的合作啊。”
甄心跟她碰了一个,也不说话,就一股往死里喝的劲头,秦迅儿感觉出他状态不对,把柔软的胸部贴在他胳膊上,没话找话说:“姓陈的不地道,删了我好多戏,”她很挑逗地蹭来蹭去,甄心只木然地“嗯”了一声,她不高兴了:“你这样什么意思,不想出来就别出来,摆张臭脸给谁看啊!”
甄心斜她一眼,看着长颈瓶里金黄的酒液:“失恋了,可以吧。”
“你,失恋?”秦迅儿受不了他,嗤嗤地笑:“这招早过时了,再说……”她暗示性地舔了舔嘴唇:“我也不用你这么麻烦啊……”她手往下伸,顺着甄心大腿往他两股中间滑,甄心没什么反应,失神地瞪着屏幕,空酒瓶七八只,齐刷刷堆在脚边。
“我觉得我可能不爱你……”
张准的声音像刻在脑子里了,越是想忘掉,越执拗地往外钻。
“这一切都是我们想象出来的泡沫……”
“那份回不了头的爱,不过是方炽和高准感情的余波……”
眼泪流下来,甄心委屈地用袖子擦,秦迅儿吃惊地看着他,看他像个纯情的傻小子,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他凶猛地往喉咙里灌酒。
“别喝了!”她去抢他的酒瓶,甄心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和她拉拽,酒瓶子打翻了,大半瓶酒泼在地上,秦迅儿歪着身子躲,甄心突然一把抱住她,抱得那么紧,用一种让女人心动的力量。
她当即不动了,静待着,在这狭小的包房里也许会发生点什么,可甄心只是像个无辜的孩子,赖皮地窝在她怀里,自顾自地嚎啕大哭。
真的是嚎啕,一个大男人,狼狈得一文不值,秦迅儿没耐性地推了他两把,推不动,可能每个女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母性吧,慢慢地,她尝试着摸了摸他的头,毛茸茸的,因为喝了酒,头皮有明显的温度,她两手揽住他,像抱一条难管的大狗,俯身去听,他呜哩呜噜:“不要结束……我想跟你拍一辈子!”
戏,终究是要结束的,拍摄日程上最后一场,在方炽家,那间漂亮的蓝房子,甄心和张准并排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一个小中景,从背后拍,机器转着,陈正森聚精会神盯着取景框。
手里是刀,对着熟透的西红柿,张准切下去,果浆流出来,像浓像血,甄心靠近来,贴着他耳朵说肉麻话,张准笑,是那种有些恼怒的笑,用湿淋淋的手推他,甄心纠缠着还往上黏,凑在他耳朵边,用一副下流的神态,张准红着脸躲避。
“!”
陈正森好几天没洗头了,头发油腻腻的,一刻不停地挠:“为什么拍背面中景,因为我的两个男主角眼睛都肿烂啦!可就是背面中景,你们都过不了,僵尸一样,好难看!”
机器一停,甄心和张准就微妙地拉开距离,张准握着刀没动弹,甄心转过身,靠着洗手台听导演讲戏。刀背倾斜三十度,从蔬果刀狭长的刀身上,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听着听着,甄心忽然转过来,张准吓得赶忙把刀拍在案板上,“啪”地一响。
甄心当然发现了,愣愣站着,张准不敢抬头,这时候只要一句悄悄话,比如一个揶揄一个玩笑,哪怕是一句讽刺呢,他们都回得去,张准私心等着,等“他的甄心”去跨那一步,像以往每一次那样,可这次甄心退缩了:“导演,”他红了眼眶,几乎是咬着牙冲出去:“给我五分钟。”
“哎?喂!”陈正森莫名其妙,主演歇了,工作人员们跟着松懈下来,没人注意张准,他一个人背对着众人,急急扭开水龙头,任廉价的泪水被急流带走。
第60章
周末,方炽陪高准去拉高速,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正好到无锡一家射击场打飞碟,方炽双管霰弹枪玩得很好,高准没急着回程,晚了,就给他一个做操盘手的朋友打电话,到他开在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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