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翻上来。
首先是秦小叔阻止他去靠近张院长。
杨子湄有一次在家里秦小叔办公的桌子上发现一张折的皱皱巴巴的医大一院的病例报告单,旧的不像样子,还是那种手写的大病历,不过看样子是复印件。
那上面的患者名字竟是他小叔的儿子——幼年早夭的秦端己,接诊大夫就是现任医学院的院长,不过看病例上的签字,许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小大夫。
秦小叔手里存了这么个单子,到底是在纪念什么东西还是另有隐情?
他当时问过小叔,结果秦小叔当时的表情很奇怪,并不像是纯粹的怀念,应该是在怀念以外还有些恨恨。再结合医院这个特殊的地方,心思通透的人一下子就能猜到,医疗纠纷呗。
不是医生误诊,就是下错医嘱。
他本来是万事随心的个性,当时脑子一热就有了那一系列的事情。后来清醒过来也觉得自己极为莽撞,甚至纯粹就是胡来。后来秦小叔发现他的意图,才对他坦白:秦小叔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当年秦端己被确诊为煤气中毒治疗无效死亡的事情。并明确表示不希望他插手。
其次是他的父亲,算算日子,这都快……十年了。
他一向觉得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时间,任是再怎样情意绵绵,沧海桑田里滚过一遭,等到物是人非了、面目全非了,才肯承认所谓“相期不负平生”,只是一句天真的说辞。
爱情是这样,亲情也是这样,即便再血浓于水,终究逃不过一个字:淡。
他那个便宜父亲,要是再不回来,就快走出他的记忆了。
再次,就是他心里头那点儿说不上的怪异的感受,这些感受全部来自于一个人,就是路琢。
路琢很好,他知道。
路琢是个很有朝气的人,也是个很生动的人,他能把身边那些死板的东西都变得同样生动起来,他身上总跳跃着热可灼人的生命力,他存在的每一个场景都变得丰富多彩。他的生动与众不同,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那些生命力迸发在他本身,从灵魂里透出来的灼热。
杨子湄不喜欢和别人谈到自己的事,与人交往的时候也会不动声色的避开有关方面的话题。可是,他总是会毫无防备的就和路琢谈到。
有些问题能想的透彻,而有些问题,不到时候,就是谜团一个。
他有一堆亟待解决的问题绕着路琢,还不到能解开的时候。
☆、醒悟
路琢从壶口浪回来,气都没喘匀就被拉上开往医院的校车了。
医大一共三个附属医院,一院与医大的步行距离是十分钟,二院开车在交通通畅的情况下是半小时,三院至少一个小时以上。
学院实习一共分三个大组,三个大组挑选大负责人通过抓阄的形式确定三个实习大组的实习医院。
张白手气差到姥姥家,抽了个最远的三院。
医院七点半查房,校车早上六点二十准时发车,晚一分钟就得挤公交。挤公交也罢,关键是那公交是老公交公司的老式公交,车厢小,司机还十分不积口德。
路琢有好几次因为刷牙过久错过了校车,后来被公交的恶劣情况逼得不得不早起五分钟。
他从壶口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就是把带回来的小礼物堆到寝室。
听说山西的醋很地道,专门跑当地的华联超市拎了一大壶产于山西的陈醋,发快递回c市。哥几个特别给面子,愣是捏着鼻子给灌下去了。
路琢悻悻,幸好没敢买瓶醋精,不然得好几个酸中毒的。
不过承诺给杨子湄买的那几条黄河鱼不知道该怎么办,带着鱼肯定没法儿上飞机。他买的时候就没想到这茬,只听黄河鱼就十分有卖点,等买完了才傻了,想起《人在囧途》里王宝强捧着一大桶牛奶当场闷完的场景,在宾馆里真想抽自己几下。
后来他把那鱼随便找个人工池塘给扔进去了。
杨子湄第二天就去买了个十分精致的鱼缸,还顺带买了鱼食、网兜和一些珊瑚石,就等鱼入缸了,心里对这几条鱼的期待渐渐热了起来。
他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因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容易陷进深处,站在客场的角度,所以对所有的东西都分析的格外透彻。
但他完全忽略了活鱼无论如何带不回来这一茬。
等到路琢两手空空的上门,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小细节。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已经不在客场的角度了,不在客场......那意思就是在主场了,就是他已经走到深处了。
是什么深处呢?
彻底明白过来的契机来的并不晚。
他曾和路琢约定哪一天要去逛南京路胡同那个“石器时代”的酒吧。
等路琢第一周在消化科的实习结束,周六周末他就带着全寝室的人来投靠杨子湄。张白去酒吧的次数最多,平时学生会里有什么活动,都会在酒吧里开个包间,实际上是在商量事情,其实就是出来吃吃喝喝。
路琢坦白自己是个“村儿里来的,不知道城里人会玩儿”。
他以前一直以为酒吧就是颜色事件发生地,和公/安的联系太密切。不过张白每次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处在一个思维误区里,这次无论如何要出来长长见识了。
石器时代的入口很小,但十分别致,真是由几块嶙峋突兀的岩石堆叠起来的。在石头那些隐秘的凹陷里藏着小彩灯,夜里映得石壁红红绿绿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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