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排除掉心中的奇怪,扬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郁孤然的那盘供奉,随手放到他树屋的桌子上。忽然动作一顿,我的鼻尖微微动了动。爹爹一直在锻炼我的五感,在炼丹时任何气息颜色灵气的改变都会影响丹药的生成,所以我的嗅觉也是超出了常人的。而这盘子供奉可不算是什么好物,我拈起小玉瓶仔细嗅了嗅,看来对方下了大本钱了,这郁孤然是杀了他老母还是抢了他老妻,竟然下此毒手,哦对了,最近还有千峰竞秀呢。顺手牵了这瓶优质毒药,又放了瓶清心丹,我心情大好,就冲我想研究许久求而不得的毒药靠你找到了,郁师兄你的前途就由我包办了,娘亲的剑法相当的好,你一定会爱她,额,爱她的剑法的。
想着,我欢乐地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竹简上用刀笔记到:“郁孤然,年十六,孤儿出身,五岁被带入仙门外门,天火地金双灵根炼气大圆满,为人略狷介,似无不良嗜好,装修很有格调。”殊不知画楼其实一直开着一扇窗,画楼里其实有一个人。直到我离开,才有一只手抬起,静悄悄地关上了窗户。
而我正欢欣鼓舞地迎着落日去找暖玉,就算是奉旨下山,像我与暖玉这样的yòu_nǚ也还在天黑就回家之列,要是再不回去,难免要受爹爹的眼刀和娘亲的锅贴。我睁着一双漆黑没有焦距的眸子,遥遥用神识探到了暖玉的所在,随之一阵强烈的灵气波动从暖玉身上传开来,犹如投一块巨石进静水之中,激起的何止是千层浪!
我先是一怔,后是一惊,只见一个红莲台“嗖”地从外门院落之中飞了出来,直往玉鉴峰方向飞去,上面的不是暖玉还有谁?
我顿时觉得照在脸上的夕阳一下子滚烫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的观感就是,来个人把我也带走吧,我是真的没有飞行灵器啊……暖玉看来是身份败露了。如果是不小心被人发现,她也大可大摇大摆冷艳高贵地离开,可是这仓皇逃跑的架势……我想她不只是闯祸了还是闯祸了吧……
我揩了揩额头的汗,颇有汗如雨下的态势,想想爹爹那冷艳高贵地眼刀,想想娘亲温柔似水的锅贴。身为长女的义务就是,下面的小的不管干了什么事儿都得我担着呐。认真思索了一下,我想除了闯点祸以外,我和暖玉还是基本完成了爹爹娘亲布置的任务的,所以也许可以算是情有可原,从轻发落?我默默转身,决定先去找从央。
我捧着一杯灵茶小口小口极为秀气地抿着,听从央简略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全经过,幸好没有大口喝茶,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话说暖玉这小妮子从小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兽见兽喜,不是自封是公认,就算扮成男装也是俊俏讨喜的小男孩。可是那瞎了眼的李管事还真是成心跟暖玉卯上了,派暖玉去那最猥琐无德没下限的修士金诚那里送东西,那货爱亵玩小男孩的名声早已默默在外门流传。他是道先峰金丹修士金英武的小妾的儿子,因为不上进一直是炼气后期,在外门混日子也没人敢管,玩弄几个小杂役也无人敢言,毕竟还是有人上赶着把孩子送上门讨好他的。
可是暖玉不一样,性子强不说,还是爹娘娇惯大的,受不得一点儿委屈。那咸猪手一上手,暖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地出剑切了那货的子孙根,动作敏捷得跟练过似的,委实令我汗颜不已。如果是我,好吧,如果是我,我可能会给他下点极品毒药,过几个月,那物事自己就掉了……暖玉不愧是娘亲的女儿……
这事儿委实不是暖玉的错,看来我的小命是保住了。我一边庆幸地想着,一边慢条斯理地继续抿着茶,一双深黑的眸子被水汽氤氲得高深莫测。
“凉姑娘,这事儿你看怎么处置?”从央谦卑地侍立在我身边问道。
我用茶盖儿拂开茶叶,垂眸吹了口气,轻飘飘地反问:“你和金诚很熟?”
“点头之交。”
“那关你毛事。”
我这句粗口让从央瞬间噎住了,她那张徐娘半老的脸一定有一刻的扭曲,但是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从管事,做下人的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不会拘着,谁不想着自己呢?要想金诚之事的结果,你只当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没听过就是。”我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扣,无声无息地放下了茶杯。娘亲其实是个很精明冷静的人,但是发起怒来,还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要说我这个女儿了,就是爹爹也劝她不住,而且现在爹爹恐怕也是满腔怒火。我少不了被爹爹娘亲教训,那么又怎么能少了罪魁祸首?道先峰的气焰也该打压打压了,掌门仙峰那一边一定会非常高兴此事。
“所以我们现在只管作壁上观就是,任由那边的人蹦跶去吧。我倒看是我们玉鉴峰的消息快还是道先峰的动作快。”我温柔浅笑,从央垂眸,声音微微低下来。
“凉姑娘明智,从央失言了。”
我满意地拉起从央的手,无比天真纯洁,声音娇嗲一如暖玉:“从管事晓得了就好。”
从央的嘴角又抽了抽,小心翼翼地抽回手:“凉姑娘,小的告退。”
我望着从央离开的背影,突然一愣,想起自己没有飞行灵器的事,暖玉走了,从央也走了,那我怎么样才能回玉鉴峰?难道就算暖玉没有闯祸我也逃不了被爹爹娘亲惩治的下场吗?你妹,从央,你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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