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程赞似乎对此比较满意了。虽然他依旧没有显露出什么高兴的样子,清清冷冷地让人清晰感受到与他的距离感。他抬手将话筒抬高,嘴移至话筒的上方,唇齿轻启。
“全文我已经记不清,不过那一句我只能顺着背下来才能想起,所以就只挑那一段背了。”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把所有人都搅迷糊了,可程赞丝毫没有给他们缓冲消化的时间。
“夜方半,宙不寐,忽闻岸上有一人……”他声音倏忽间变得柔缓深情,穿透着众人耳腔,震荡心房。他们不知为何程赞竟会忽然背起古文,却因为这无可抵挡的迷人魅力被吸引了过去。
程赞说他记得已不清晰,这样从他口中背出却是一气呵成顺畅自然,好听得就像午夜电台的心灵鸡汤里,能抚慰人心伤的治愈男声。
《离魂记》?渐渐地,台下有学生和老师听出了他所背的篇目,不由更加好奇疑惑。程赞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
“……执手问其从来。……”这时,程赞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眉峰轻轻舒展开来,唇角也勾起了笑意,他自顾自轻喃:“啊,好像想起来了。”
多少人会因他晕头转向、弄得莫名其妙,从最开始就不是他所在意的事。即使他已经愿意收敛起自己尖锐的刀刃,努力往正常的行为正常的思维上靠齐,但是使他自愿如此套上刀鞘的,从始自终就只有那一人而已。
只见程赞稍稍低下了头,目光与台下正中央那一人视线相对。他疏离的、冷峻的表情竟就此微微变化起来!所有人——曾经了解过、试图了解过、或远远倾慕鄙夷过程赞的所有人,在他们的认知里,一辈子也不会想到程赞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轻柔一笑,仿佛时光也熏人欲醉了。
“……知君深情不易,思将杀身奉报,是以亡命来奔。”
知君深情不易,我唯恐的是你不顾自己,所以即使失去一切,我也要你。
天地间,林如安眼中便只剩下程赞一人了。他的眸光深处闪动着熠熠光亮,心中澎湃汹涌的浪潮将他淹没又将他抬高,一层一层的浪直将他推至制高点,迸发出璀璨的火花。他恍然这梦一般的场景,难以自持身体颤栗的喜悦,他现在只想冲上台前,将那么高傲、那么优雅、那么冷漠,却会如此对着自己柔声浅笑的人扑倒在地,咬破他的唇舌,让他再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的笑。
程赞又哪知他的这些曲折心思?他唇角依然淡淡弧度。程赞直接整个身体都面对着林如安,举起一只手,那只手腕上的腕表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他张开了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枚纽扣,一枚与那高贵奢华的腕表相比起来太过朴实无华的扣子,那样不起眼的东西,却被程赞这样温柔的珍惜。
程赞的笑,虔诚得好似要将生命也奉上的信徒,他说:“林如安,你说过你要的,这一整件衣服,我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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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林如安可真没想到这么快要面对这样的场面。他难得有些怨愤孩子气的想,搅坏恋人好事的蠢驴都会遭天谴的!
就在几分钟前,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一切像是已经被程赞安排好了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们。程赞从台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到林如安的面前,将那枚纽扣交至他手心上,合拢,低头吻他的手背,迷人到无可救药的笑容。林如安被程赞搂在怀中,两片唇瓣渐渐接近,会场里的人仿佛都在屏息凝神期待着这一刻……
却被这眼前的人一语中断。
“乖儿子,你是在演的哪一出呐?”
中年男人站在他们十步开外的地方,可那慑人的气势却是扑面而来。
林如安记忆中的这个男人,脸上是并没有多少笑意的,没想到,他对着程赞时却会嘴角弯起——虽然它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笑意,甚至使人浑身发冷。
程赞放开林如安的身体,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挡住了程严投向林如安的视线。
“爸爸。”
听到这声,程严脸上的笑容倒是放大了稍许,他也不走过来。他刚刚才走进这个会场,同样是从台前的侧门而入,他随意在第一排最靠墙的座位上坐下,双手五指相对放在双腿交叠的膝上。
他仅仅只是这个动作而已,林如安却清楚感觉到程赞的背影都僵直了,甚至垂在身侧的拳头也无意识的握紧。林如安伸手过去触摸他的手,程赞一愣,然后与他合掌相握。
校长与校领导早就从台侧纷纷走出来在一边候着,看程家父子对峙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
“卢校长,毕业仪式难道不进行了吗?!”
这并不是一声质问,而是当头棒喝。
程严的怒气如同骤雨忽至,不明所以的学生老师皆被吓得身体一惊。校方一众更是冷汗直冒,哈腰点头的样子好不狗腿狼狈。毕竟,谁敢得罪这个最大的投资方呢?
而更可怕的是,程严的眼神又望向程赞与林如安时,却诡异的放缓了口气,道:“还站着干什么?父亲我还想看看,我儿子领到毕业证书的那一刻呢。”
接下来的时间,都不知是怎样渡过的。
程赞悄悄握紧着林如安的手,好像回应他一般,林如安也回握给予他温暖坚定的力量。程赞忽然觉得,他曾经想要做的那个梦,早就已经实现了。而且已经美好的超出了他预计,他多希望,这个梦,永远不会醒。
等会场里的人都已散去,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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