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起陈米雪时的神情。
他猛地按停音乐,在车上打电话。
对方声音很迷糊,似是睡到一半被闹醒。“大少爷……你不好这么锲而不舍闹我啦……知道今天你见了你妈咪,有什么要抱怨明天好啦!”
“不是啊。”邓特风道:“我要订辆车。”
“什么啊?”家里有车行的朋友清醒了一些。“你还差什么车?法拉利你不喜欢。”
“我要h。”
那边一静,困惑道:“你一向不开h的。”
邓特风道:“不是车。我要h的电单车。”
“……随你了,不要打扰我睡觉拜托……”就想挂断。
“你等等。”邓特风咬牙道:“还有一件事。”他想起米雪,来找他,一起喝奶茶,以及今天陈一平说她会煮面。“我好像,对一个女孩子,感觉很不同。”
“那你不是春心动?”对方嗤他。“明天你开保时捷去找她,一出场手到擒来。”
我喜欢她?邓特风望着车顶,又望到前镜里自己的一对黑沉沉眼睛。“是……咩?”好似哪里对,又哪里错得离谱。
“不管是不是,你就勾她咯,没区别的……”
次日早,邓特风开车到陈家公寓下接米雪。
陈一平昨天打游戏回家,通宵等同事传数据,又写一整晚论文。睡意太重,顶不住便起身做俯卧撑。清晨时手边咖啡都冷了,温哥华是临海城市,窗外白色的海鸥拍打翅膀沙哑地叫醒居民。
黎明到来,今日天气晴朗,米雪站在阳台看见楼下邓特风开的车,那车漂亮如同一架光滑流动的钢琴。她又跑进房矜持地拉开整面墙胡桃木衣柜第二扇门,开启首饰盒,取出多一对四叶草耳夹,在穿衣镜前戴上。米雪没有耳洞,陈一平有种男人的粗心,尚未意识到小妹已经到了需要许多珠宝傍身的年纪。那一对耳夹还是妈咪送的十四岁圣诞节礼物。初次和她心仪的男生“约会”,米雪有些表明姿态的小心思,仿佛在向男孩子宣布:我家境也不差,不会对你的钱做出高攀一般的举动。
陈一平看看楼下,又看看米雪,觉得少男少女倔强又小心翼翼,令人发噱。当然是善意的笑。小妹走了,他收拾过书桌,设了两小时闹钟,准备补眠到中午十二点,去朋友家车库拿车。
不想十一点多就被江绍吵醒。
陈一平按着头对电话说:“我在睡着。”江少悻悻地:“在你家楼下,要睡放我上来再睡。”
前些日子公寓贴出启事,说是通讯对讲坏了,只能刷卡上楼。陈一平抓了把头发下楼接人,他料到江绍昨天知道米雪恋爱,黯然整天,今天会因酸楚积累到阈值而爆炸。
果然,江少一上楼就怨天怨地,几乎要拆房子。陈一平站在浴室镜前,一面挤牙膏,一面听他质问。
“你为什么答应米雪去跟那小子约会?她还未成年不知道多要你监管!万一出去恋爱,吃亏怎么办,被人欺负怎么办?”
陈一平朝门外反问:“是不是我不给她约会,到她成年,你就够胆约她出去?”
“……那也不是。我又不恋yòu_nǚ。”江少立刻垂头丧气下来。
他自问不该,也不会对朋友的小妹有什么qín_shòu想法。他一直当陈米雪是发育不良的小女孩。只是两个月前,陈一平托他去接米雪从女同学的生日会回家。月夜下,他看着她穿珍珠色礼服,高跟鞋踩着轻风姗姗行来,偷喝了酒,盘起长发,眼影眼线衬托双眸娇媚如水,两颊晕红。
朋友家小妹骤然陌生到使他目瞪口呆,手指上挂的车钥匙都险些滑落。——她竟长成了能引男人在裙摆后追逐的大女孩。
可江绍偏偏不能追逐,他一瞬间的心动,像一朵朦胧月夜里盛开的娇艳蔷薇花,不想被说变态,想扼杀念头,却犹豫再三下不了手,放任它用刺缠绕着心头生长。
要是邓特风不出现,他可能会在别的女朋友怀中找到安慰。但是如今,江少哀鸣一声,抱住头。陈一平从卫生间走出,就倒了两杯水,递一杯给他。
这一天邓特风和米雪初次出来约会,他不知道怎么勾女孩,凌晨爬起床,咨询昨晚的好兄弟蔡耀祖。阿祖一贯看《花花公子》,以杀手自居,睡眼迷蒙地为他参详。
“你…想勾的那个女孩子,家教严不严?”
邓特风认真考虑,自信道:“她大哥人很好。”
阿祖心想:什么鬼……?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那你第一次约人家出去,也不好搞得太私人,你就带她去旋转餐厅ch咯。”
于是在这五月的平常的周末一天,在江绍蹲在多年好友公寓里向陈一平诉苦的同时,市中心可以遥望碧蓝色海景帆船的酒店高层餐厅,迎来一对金童玉女组合。
这一对年轻人不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又不愿开口问,由侍者推荐菜品。橙红的薄片野生三文鱼腌过,在蒜蓉干面包上摆成一朵朵玫瑰花造型,还要撒上香草碎末,煎鹅肝切片佐着新鲜草莓吃。三层的点心架上精致小点一半咸,一半甜,有迷你可颂面包,又有各式方格大小的蛋糕。
餐桌正中摆放着鲜花,以缤纷非洲菊和大丽花为主。陈米雪最初坐下,有邓特风家教很好地为她拉开椅子,还面上发烫,对浪漫约会充满憧憬。可待到她每次来下午茶都点的天鹅泡芙端上时,她心中已生出些许发酸的失落。说来说去都是她讲,从校园生活讲到教授脾性,怎么都不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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