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尔原本听到的嚷嚷声现在因为没有玻璃的阻挡就扩大了好几倍,几乎是震耳欲聋地在响着,人们怒吼:“砸烂它。”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石头越来越多,莫尔用身体挡住了一部分,但是这没有多大用处。
乞丐们爬上车轮,伸出肮脏不堪的手去抢车夫手里的缰绳,跟着就有人打开车门。
莫尔看到有人拉住安斯艾尔的衣袖,想把他从车座上拖下来。
那些为生活所迫而变得有点疯狂和不正常的人全都因此兴奋起来,他们大声起哄,用力扯着伯爵的衣服,甚至有人抓住了他的头发。
莫尔看准那个人的胸口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放手,你们这群疯子。”
他左右开弓,一只手撑着车窗,又连续把两个暴徒踢了下去。
莫尔以为伯爵会生气的,就算他没带着他的剑,可未必就会比他下手客气。
安斯艾尔无疑是个从小被娇生惯养的贵族,而且有着贵族通常都有一点的洁癖,这从他第一次遇到莫尔的时候就能看出一二了。
像他这样的人大概从来就没有被那么粗鲁地对待过,要说不生气发怒是绝不可能的。
所以莫尔一开始就反对他进这条街,乞丐们想必是被这奢侈华丽的马车给气坏了。
虽然不希望安斯艾尔生起气来直接让车夫撞倒几个乞丐作为威慑,可他没料到的却是伯爵在车里一动也不动。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些人,莫尔孤军奋战却快挡不住了。
“您在干吗?”
莫尔被一个乞丐捉住脚踝往后仰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把对方踢开了。
周围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开头可能还只是想出口气,后来就渐渐变成了抢劫。
人们尽情搜刮,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拿走,连车夫的口袋都无法幸免。
安斯艾尔做了最低限度的抵抗避免自己受伤,他没有打任何人,虽然别人都动了手。
他们抢走他身上的钱,甚至把衣服上的扣子也扯落了。
伯爵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可他忍住了。
莫尔拳打脚踢地和那些抢劫犯做着殊死搏斗,心情比自己受罪还要难过。
安斯艾尔可以不必忍受这样的屈辱,他可以不用让这不堪入目的场面玷污自己的眼睛,现场实在太混乱了。
莫尔被人群淹没,那群人用石头砸马车,顺便趁火打劫。
他看到安斯艾尔没能挡住几个男人的暴行,他们把他从车上拽下来,可能是被揍了一拳,伯爵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颚。
莫尔感到一阵难以抑制、无法形容的愤怒,他不要命地推开人群,就像只狂乱的野兽一样。
周围响起的叫喊声让他头昏脑胀,脖子上挨了一下,有人用棍子砸到了他的肩膀。
但是疼痛激发了潜能,使他发挥了不屈不挠的精神,排除万难终于挤到了安斯艾尔的身边。
伯爵正徒劳地抵挡着围攻。
莫尔看到他永远干净英俊的脸上多了几条红印沾上了灰尘,衣服也被撕破了。
一时间,这个同样出生在贫民窟的年轻人对周围的乞丐发起火来,他跳到一个男人身上卡住他的脖子,这个举动立刻引发了一场新的混乱。
莫尔踢打着蜂拥而至的敌人,不仅用拳头、用脚,而且动用了所有可以给予对手打击的部位。这场混乱彻底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殴斗,任何象声词也无法把那种乱糟糟的场面表达得更完善一些,连胆小怕事的车夫最后也被激发出了同仇敌忾之心,他挥舞着马鞭加入战团,试图帮着他的主人脱离险境。
就在这个时候,街上响起了一阵哨声,从街道的尽头出现了期待已久的救兵。
警卫队大约由十几个男人组成,虽然这还够不上现场看热闹的人来得多,甚至不足以一对一地解决暴民,但是毫无疑问,手持武器的警卫是有着威慑力的。
他们举起棍棒没头没脑地打在那些乞丐身上,也不管会伤到什么部位,只打到他们在地上哀号为止。
被逮进警察署的话,这些人中有一大半会被送去当苦役,还有一部分就送去监狱。
如果不想蹲苦窑,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逃走。
动乱结束了,看热闹的人因为怕惹麻烦都散开了,现场一片狼藉。
莫尔被揍了不少拳,他用手背抹着自己破裂的嘴角,外套被撕破了,非常凄惨地挂在身上。
他喘着气,跌跌撞撞地往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马车走去,安斯艾尔就坐在车辕边。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伯爵的脸上受了点伤,但是并不严重。
“您保住了您的颜面么?”
莫尔的看着他微微有点红肿的脸颊,上面被玻璃划伤的伤口也隆了起来,如果那是在某个莽汉脸上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这小伤口出现在安斯艾尔的脸上就很严重了。
莫尔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他不该对安斯艾尔说那些话而导致他赌气地跑到这里来,他痛惜让这位手指上划开一个小口都要大呼小叫的人伤到了脸。
“您干吗不还手?”
“……”
莫尔看着他的眼睛,伯爵说:“我无权向他们动手,可能我的理解有差错,但是按照你的说法,人民缴税养活了我们,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把拳头送到他们的眼前吗?”
“上帝,您是太单纯还是在考验我?”
安斯艾尔也看着他,一个机灵的旁观者是很容易看出他的心情的,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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