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和他一起在桌边坐了下来。他吃了两口不知味道,却又热气腾腾的馄饨,开口道:“苏荷,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苏荷站起身去里屋拿了壶酒来:“这是我自己酿的石榴酒,尝尝看?”
“你总说你喜欢我,你记得的人,只有我。”范无救看着他倒出淡红的石榴酒:“你说我喜欢吃丹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可能根本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而是有可能只是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在某些方面有点相似而已。”
苏荷斟上两杯酒,抬手喝了一口:“就算是认错了如何?我喜欢便好。”
“呵呵……”范无救笑了笑:“你倒洒脱。”
“倘若我真的洒脱……”苏荷握着酒杯,看着那跳跃的烛火:“我也就不会等你那么久了。”
“这酒……你哪里来的?”范无救看着杯中的酒换了个话题:“是阳间的丹若?还是阴间的蜡烛?”
苏荷垂眼倒着酒:“如若是蜡烛,我又何须费那么多周章?”
“或许……”范无救看向他:“你能尝得出味道?”
苏荷停下了倒酒的动作,抬眼看着范无救:“你想知道这个答案?”
范无救点了点头,苏荷的身份始终是个谜。他原本不是个好奇的人,但如今发生太多的事,让他不愿意错过每一个小细节,或许苏荷的身份与自己的生死有关也不一定。
“那你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你问吧。”
“你在谢必安那儿呆了多久?”
“我前日傍晚时分去的。”范无救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遮遮掩掩的事,他也是不做的。
“一直在那儿?”
“嗯。”
前日傍晚……也就是说范无救从他这儿离开后,就没有离开过谢必安身边。苏荷抬手饮完杯中酒站起身,只觉得心中一片苦涩难当。他站起身越过桌子,不待范无救反应,扣住他的后脑勺带向自己,偏头吻了下去。
“你……”范无救只来得及说这一个字,就被他吻住了嘴唇。他只当苏荷老毛病又发作,就待出手推开他,再甩他两个耳刮子。手才抬起一半,就有一股液体从苏荷嘴中渡了过来。
然后一阵奇异的感觉就传了过来,让他一时竟忘记了推开苏荷。
范无救死了已有四十一年,从来酆都的第一天起,他便没有了味觉。而此刻,他的口中居然传来了一阵淡淡的酸甜感,震惊之余,还未来得及仔细辨识,便又品到了另一种味道。
凉凉的,带着丝咸味……那是……眼泪的味道?
范无救还没回过神,苏荷就已经放开了他,脸上神情依旧淡然,双眼波光流转。
这是……范无救不由抬手摸唇,味觉?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抬眼去看苏荷的脸,想在他脸上寻找眼泪的痕迹。
苏荷的眼波流转,屋外残雪流华。
范无救怔在位置上,都忘记了要怒骂这个成天就想占便宜的混蛋。他怎么可能有味觉?他只是个无常,拥有味觉的,需是判官之上……
他还想仔细想想,却已经没时间了。范无救开始觉得背上痒,他不由耸了耸肩膀,借助衣服摩擦想缓解一下,没想到越擦越痒,不一会儿,连胳膊上也开始痒起来。他实在忍不住,也不顾苏荷在场,便卷起袖子开始挠着手臂,脖子周围。
“痒……”
苏荷抓住范无救的手,朝他手臂看去:“你对酒过敏?”
范无救一边点头,一边想用另一只手挠。
苏荷按住他的手:“别乱抓,你坐着等会儿。”说着便去里屋取了个琉璃壶出来。
“把手伸出来。”苏荷倒了了点液体出来给范无救抹上。
“这是什么……”范无救奇痒难忍,恨不得把皮全抓破了才叫一个爽。
“止痒的药,涂了就不痒了。”苏荷的手沾着冰凉的液体涂抹在范无救的手臂上。
“有用么?”范无救浑身痒,这会恨不得把自己扔到炎火上烤焦了了事。
“你再等等,很快就见效的。”冰凉的液体涂抹过的地方奇异的止了痒,凉凉的,很是舒服。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涂过之后,范无救果然觉得舒服些了,干脆把衣服脱了,转过身拍了拍一片红痒的背:“还有这里,快痒死我了。”
苏荷垂眼细细的为范无救将红痒的地方都涂抹了一遍,然后将那琉璃壶放在范无救面前:“你带回去吧,要是还痒就再涂点。”
跳跃的烛火打在苏荷的身上,常年苍白的容颜似乎也有了丝血气。苏荷的眉头微微蹙着,一双美目望着范无救。
“那我不客气了。”范无救不客气的收了,穿上了衣服:“元宵都凉了,还没吃呢。”
苏荷不是一次过冬至,却没有哪儿次过的像这次一般,现在他的心情就像这冷了的元宵一般,看似团团圆圆,却冷冷冰冰。
范无救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有了味觉,更不确定自己尝到的味道里,有没有苏荷的眼泪。看他的表情,不像哭过,这让范无救怀疑刚才的味觉只是一时的错觉。
“你……怎么不说话了?”
苏荷抬眼看向范无救:“都凉了,我进去热一下啊。”
“哦。”范无救也没好多说什么,要是换平时他占完便宜嬉皮笑脸的,他反而好接话,如今也只好干巴巴的应了声。
苏荷把元宵端了进去,留下范无救一个人坐在桌边。
阴间的食物本就是蜡烛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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