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的狗。
听见轻微的声响,元流火马上就惊醒了,他抬起头,一张脸冻得青紫,眼睛红肿,他膝行到林惠然脚边,张了张嘴,声音颤巍巍的:“你打我一顿行不行?林公子,我再也不敢了,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睁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仰起脸看着林惠然,泪水顺着脸颊哗哗地落在地板上。他双手轻轻扯着林惠然的裤角,完全没有尊严的哀求着。
林惠然心里疼得厉害,他闭上眼睛,气息凌乱,被元流火的哀求切得七零八落。其实早就心软了,他的小宝贝,他捧在手心里的男孩,如今跪在尘埃里求他,膝盖上满是伤痕,眼睛哭得红肿,浑身冷得发抖。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林惠然无限悲凉地想。
林惠然避开他,甚至没有伸手去扶他一把。自顾自地穿衣洗脸,他问外面的小厮:“马车备好了吗?”
小厮点点头:“要吃早饭吗?”
“不必,去书房里,把抽屉里的几本书稿装上马车。”林惠然说着,又从书桌上拣了几支素日爱用的毛笔,以及一沓信纸,几本书,全递给了小厮,叫他放进马车里。
小厮答应了一声,又说:“马车在大门口候着,少爷快出来吧。”
林公子转身环顾房间,挺大挺漂亮的房间,一桌一椅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他终于走到了元流火身边,弯腰托住元流火的胳膊,将他扶到床上,随即松手。
“你以后,要好好的。”林惠然凝视着他,深邃的目光里,活跃着最后一点温情怜爱,眼睛眨巴了一下,忽然轻快地划过一行泪。
元流火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反而平静了许多。他看见林惠然流泪,一时间心如刀割,轻声说:“对不起,你以后也要好好的。”
林惠然勉强笑了笑,随手擦拭掉眼睛上残余的水渍,他很果断地转身,翩然离去。
元流火呆呆地坐在床上,不一会儿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和车辙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终于消失不见了。
好像整个生命也随之抽走了似的,元流火留在原地,看不见过去,也看不见未来。
林府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闹了这么一场,只知道林少爷一大早去看老夫人了。佣人们照旧起床提水做饭,准备了精致的小菜和米粥,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元流火和子离分别坐在桌子两端,粥是细细的小米南瓜粥,饼是软软的鸡蛋饼,菜是酥脆的春笋和海带。
元流火专心吃饭,一勺汤,一口饼,一筷子咸菜,吃得有条不紊。
子离捧着细瓷碗,嘟着嘴巴吹热气,滋溜滋溜地喝粥,吃相非常糟糕。他说:“咱们一会儿去后院看看昌仆怎么样了,再捉弄他一场如何?”
元流火充耳不闻。
子离偏着脑袋看他,半晌好奇地说:“你怎么了?”
粥喝了半碗,饼吃了一半,菜剩余半碟。元流火擦拭嘴巴,茫茫然地起身离开。子离终于察觉到不对,他一个箭步冲上来,迟疑地说:“怎么回事?是不是……林惠然察觉到什么了?”
元流火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心里空荡荡的,他点点头:“他知道了。”
子离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说:“怎么会?我昨天跟他说,咱们是故意做戏,引昌仆出来的。再说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元流火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地说:“他那么聪明的人,什么猜不到?只是一直给我留脸面罢了。”说到这里,他错开了子离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往卧室里走。
他如此镇定的样子,反倒惹得子离十分慌张。子离心如明镜似的,他虽然跟元流火玩的很热闹,但元流火心里爱谁,子离是很清楚的。
子离拦住他,轻声说:“你想开点,他正在气头上,兴许过段时间气消了,就又回来了。”
元流火微微抬起眼帘,望着院子里干枯凋零的梧桐树,光秃秃的院墙,以及更远的天空和朝霞。自己在他的床前跪了整整一夜,整整一夜,什么样的情分,大概都要散了。
元流火轻轻转过身,对着子离,莞儿一笑:“子离,我很对不起你。”
子离被他笑得心都乱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这么说。”
“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我本应该感激你的。”元流火说话温声细语的:“但是我却玩弄你的感情,明明不爱你,还要一次次地勾|引你。”
子离心中一酸,几乎落泪,他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吼道:“什么玩弄!我喜欢你啊笨蛋。”
元流火低下头:“哦。”
子离狠狠地推了他一巴掌,转身气呼呼地跑了。
他一口气跑回了屋子里,渐渐冷静下来,忽然生出了柳暗花明之感。元流火和林惠然相爱,关系本来亲密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子离不能拆散他们,只能见好就收地与元流火享受片刻的皮肉欢愉。
但即使是子离这样活了几千年的妖精,在感情上亦是非常的固执和小心眼,他也不肯和别的男人分享爱人的身体。
以前是没办法只能委曲求全,现在情敌忽然不战而降,子离顿觉喜从天降,似乎很快就可以打扫战场收复失地了。他其实比林惠然更加了解元流火。元流火就是个贪嘴的小孩子,没什么骨气,也没有什么恒心。虽然要努力做一个高洁的人,但很容易就对外界诱惑妥协了,一面堕落,一面自责,一面又不知悔改。
子离独坐在窗台前,沐浴着上午温暖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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