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茅草搭建,十分简陋。好在屋顶是厚厚的稻草,竟然还未被大雪压塌,实在是万幸。
他掏出火折子和一截粗短的蜡烛,点亮后飞快拾掇了落满草杆子的地面,把屋子当中收拾出一块干燥的地面,然后把屋里一条长凳用匕首削了,生起火来。
殷承煜自觉地下了车,拴好马,挪动着不便的身体在茅屋四周转了一转,左臂抱着几根树枝进来,放到地上。
林之卿垂着眼皮,专心料理那堆小小的火苗,竟是不理殷承煜。
殷承煜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依照他本来的脾气,定是要甩手不干,但是此时天寒地冻,一捧小小的火焰实在太过有吸引力,他便又拖着软绵的身躯,要再进雪地扒拉些草叶。
林之卿冷哼道:“这些都是湿的,怎么烧?”
殷承煜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养尊处优的教主……”林之卿慢条斯理地说着,可是口吻中明显的讽刺气息,让殷承煜也面露尴尬。
这话一点也没错,殷承煜最苦的时候,也没有为金钱苦恼过,温饱不愁,还有荆衣贴身照料,何曾落魄至斯。
他晓得烧火要木柴,却不晓得湿的柴火只会生烟而不会生焰,就像他晓得林之卿救了他,但却不晓得林之卿为何救他。
那捧微弱的火焰终究还是在林之卿精心的照料下存活了下来,他又四处在屋里抽出一些木棍权作柴火,等火堆大一些了,才把殷承煜刚才拾来的柴火平摊在火堆四周等烤干再用。
车上有个小小的铁锅,捧一把雪进去然后架在火上就能烧出开水,这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殷承煜看着林之卿忙活完了,踹着手出去在雪地里翻了一会儿,抱着一些木柴回来。
这些都是掩盖在积雪与树叶下的树枝,远比殷承煜的战果要干燥。
火堆并不大,可殷承煜竟觉得面颊被烤的发烧。
为难
晚餐是曹家的糖饼,在火上烤热了,林之卿把其中一个丢到殷承煜怀里,自己另外烤了一块。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口粮,自从林之卿救下他,两人一直没能吃上一顿正儿八经的热乎饭,因为怕有人追杀,林之卿一路都是找些偏僻的小路,若不是大雪,他们也不会被迫走上官道。
殷承煜腹中正饥饿,三两口吃完了一个饼子,然后捧着水罐梗着脖子用水送下干巴巴的口粮。
林之卿吃得斯文,见他吃完了,就又拿出一个烤上。
殷承煜拿着那个温热的饼子,却没来由地有点儿心酸。
林之卿舔了舔指头上的芝麻,殷承煜只看一眼,就顿时有了食欲。
饱暖思淫欲,真真一点也不错。
他自嘲地低了低头,但眼角的余光是一点儿也不放过林之卿的动作。
只见他把湿透的靴子脱下来放在火堆旁,解开袜带,一双同样是生了许多冻疮的脚小心地挪到鞋子旁。
殷承煜的喉头,就随着他脚趾的蜷缩,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下一刻就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要是还像从前那样,林之卿养的丰润细嫩,一双脚也是干净纤细的话,他动了心思也算正常,此时他的脚干瘦粗糙,脚背上青筋暴起,更不用提冻得青紫相间的皮肤,没有一处能让人养眼,那他怎么会无端地被这双脚吸引了。
心里一面鄙视着他的想法,一面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脚慢慢地舒展,相互揉搓,就着眼前之春色,那剩下的一个饼子也很快吃了个精光。
林之卿正揉开身上的关节,不经意一打眼,殷承煜那掩藏在乱发下的目光,就让他警钟大响,连忙穿上了袜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殷承煜有点害臊,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委屈了,忍不住辩解道:“你的脚冻伤了,不如干脆烫一下,比这样烤火要好一些。”
林之卿系着带子,慢慢道:“我用这锅子烫脚,然后再烧水,你喝?”
殷承煜摸了摸下巴,似是认真思考过了,才说道:“未尝不可。”
林之卿早就领教过这个人的厚颜无耻,只是冷冷一笑,径自穿好袜子,把火堆往床边挪了挪,掩住了火苗,然后把空出来的地上铺了一层稻草,指了指道:“你睡这里。”自己则和衣躺在床上。
殷承煜轻叹一口气,站在黑暗中看了他许久,认命地躺在地上浅浅睡了。
次日临走时,林之卿把生火的痕迹都抹掉,从背囊中拿出一吊钱放在床上,两人这才乘着蒙蒙天亮再次赶路。
路过小镇时,林之卿自己进了城,抓了一些金疮药回来。
殷承煜就在车里呲牙咧嘴地自己换药。
林之卿任他自生自灭,自己则趁这个功夫把整个镇子转了一圈,微带失望地回来。
南阳一别,他与鸡鸣狗盗就失了联系。一开始还能依靠他们留下的暗号得到点消息,可等他从梁府出来,两边就彻底没了信。
他沿途也在乡村城镇上仔细搜索,都没有消息,只能留下自己的记号,希冀其余人看到了能再次联系上。
而卓琅那边……
林之卿暗暗摇了摇头,他如今已经变了,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摸清那个少年心里是什么想法,此次相遇,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让林之卿本能地躲避。
这是跟qín_shòu相处过后,由衷生出的本能。
既然殷承煜是这样狼狈的模样,想必卓琅没有性命之虞,他也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既然如此,林之卿自然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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