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钓鱼水平不行了吧。”
我伸头去看桶里的鱼,的确比昨天的个儿大,却悲哀地觉得,此时的我与这条因缺氧而大口喘气的鱼似乎有些同病相怜——
它是横也是死来竖也是死,而我则是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心里忐忑不安,脚下如踏针毡,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倒不如它伸脖一刀来得痛快。
到底是生活在一起二十年的夫妻,爸爸一进家门之后,就发现了妈妈的情绪不对,于是难得地钻进厨房帮妈妈拿碗取筷,期间我在旁边听到,爸爸问妈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妈妈摇头说没有,只是说有些头痛。
晚饭时,爸爸忽然奇怪地问我:“拉锁拉那么高干什么?吃饭时多不方便啊?”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低头看看自己拉到下巴的运动服领子,脸上迅速泛红,同时脑中还得急速转动着最合理的解释。
就在我刚想开口时,却不料——
“咣——”的一声,大家均转移了注意力地看过去,见妈妈脸色煞白地瞪住我,而她的勺子则掉在了桌子上。
我直觉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那双眼睛里闪过的绝望和恨意,曾经,我是多么喜欢妈妈看我的眼神,那么慈爱,那么宠溺,那么骄傲,和看包子的眼神是一样的,让我倍感温暖,可是现在……
“是头疼得厉害吗?”爸爸连忙问。
妈妈立即恢复过来,拾起勺子,对爸爸勉强笑笑,说:“没事,呆会儿休息一下就好。”
“那快点吃完饭去休息吧,收拾碗筷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奶奶也关切地说。
“是啊,妈,我和宝收拾就可以了,一定将厨房整理得一干二净,您要是不放心的话,等明早您休息好了来检查。”包子也说,然后用胳膊肘儿拐了我一下,“是吧,宝。”
我胡乱地点头,眼睛注视着碗里的白饭不说话,但我还是感觉到妈妈的目光如一把悲伤的刀狠狠地插在我的身上。
饭后妈妈没有去休息,而是说要出门散散步,让晚风吹一吹,头痛或许会好些。爸爸立马请缨,却被妈妈一口回绝,她说:“宝陪我就可以了,上次宝给我买的药效果不错,只是忘记名字了,宝,你还记得吗?”
我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我的审判时刻已经到了,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倒不如早判早了,早死早超生,便附和地道:“我也忘了,不过到了药店看到药盒我应该认得。”
包子也蹭过来想要跟去,却被妈妈的一句话给推了回去:“帮爸爸刷碗去,不许偷懒儿。”
于是,包子只得鼓起他特有的包子脸又灰溜溜地走回了厨房。
小区花园的长椅里,妈妈靠着椅背,浑身透着倦意。
我站在树下,面对妈妈,我知道我是个罪人,但我仍抱着一丝希望地乞求,我说:“妈,我和包子是真心的,希望您能成全我们。”
“成全?”妈妈抬眼看我,仿佛我说了个多么可笑的词儿似地重复。
“你们这叫什么?你知道吗?”妈妈的目光变得异常犀利,瞪着我,她从齿缝儿里狠狠地吐出几个字——“同、性、恋。”
我的心脏如遭了一记重锤,怔在那里,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在我的潜意识里子,包子爱我,我们与世间所有相爱的恋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却从没有想过我们的行为属于这三个字的范畴。
“你要我如何成全?是不是要我对所有人说,我的两个儿子正在相爱,我希望你们祝福他们,是么?”妈妈的话步步紧逼,不让我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妈,我们……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得到家人的认可和祝福,从没有期望……期望……”从没有期望得到世人的祝福,因为那根本是种奢望,可是这句话我为什么会说得如此艰难?
因为我知道那种被群体孤立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儿。
在孤儿院时,因为我有爸爸妈妈和哥哥,虽然我并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由于他们对我的好,常常带我回家吃大餐,或是给我送些零花钱、新衣服,便引起了一些孤儿们的嫉妒,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教唆其他孩子一起将我孤立了,明里言语讽刺,暗里动手使坏。
曾经有一次我被他们关进厕所的隔间里整整一夜,冻得手脚冰凉地坐在马桶上,但我一直倔强地没有哭——活得像小狼一样的孤儿不需要眼泪,因为不会有人心疼。
可是包子呢?
他对生活永远充满着无限地热情,他爱家人,也喜欢交朋友,学业优秀,运动全能,他的生活是那样的多彩多姿……
但如果因为我,他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异类……到那时,他一定会很痛苦,而我也是,他痛苦我又怎么会快乐?
当那痛苦升级到我们都无法负荷的时候,我们的爱情,是不是就会渐渐地消失不见呢?
“宝……”妈妈见我的神色有些动摇,从长椅里起身,走向我,她抓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放手吧,宝,别被一时地冲动毁了你,也毁了包子。”
我看着面前慈爱的母亲,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周围镌刻的岁月痕迹,我知道,她回家后选择沉默的背后,不只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保护包子,她希望我先放手,她不愿意与她唯一的亲生儿子起冲突,所以她选择了牺牲我。
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渴望从她那里得到的爱,与她给予包子的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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