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在问您话呢。”站在言苏身边的许彦低声提醒道。
今日从上朝起言苏就一直在走神,本来李晏骜要是不问他话倒是无妨,可李晏骜问了,那便有些麻烦了。
言苏眨了眨眼睛,茫然从他的眼中渐渐消退,他轻阖了下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站在朝堂上。
已经很久没有完整地想起那段往事了,最近也许是因为大仇将报的缘故,他变得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很容易想着想着就发起呆来。
“皇上问了什么?臣刚才……”
“言爱卿近日上朝时时常走神啊,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若有不适便休息几日,不要太过操劳了。”李晏骜淡淡打断了言苏的话,面上神色平静。
言苏感觉到这句话带着弦外之音,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半分在意,只是低声答话:“是,臣明白了。”
李晏骜垂目看着言苏,那幽深的目光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许彦低声对言苏道:“言大人,皇上在问您愿不愿意担任今年祭天的主司官呢。”
每年皇帝祭天都有一位主司官,祭天仪式由主司官主持,主司官和皇帝都需要提前到达天坛,随后戒斋沐浴,遵循古礼。
主司官一般都是皇帝亲自选定,人选不但要在朝中具有一定分量,还必须得群臣首肯,以示人品端庄。
李晏骜前两年祭天都是请裕亲王担任主司官,今年突然换人,显然是在为裕亲王正式退居幕后做铺垫了。
言苏转头朝裕亲王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正看着别处,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言苏收回视线,淡淡答话:“臣对祭天一事流程不熟,唯恐出错,不想担任主司官,皇上还是挑选更合适的人选吧。”
此话一出,顿时在群臣间激起了议论,要知道,能担任祭天主司官可是莫大的荣耀,如今皇上亲自开口,竟然还有人拒绝这等好事?
言苏自己心里却是清楚,他的计划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这种时候,他不能跟着李晏骜去天坛,他必须守在燕京。
龙椅上的李晏骜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言苏看了好一会儿,转开了视线,又问许彦是否愿意担任主司官。许彦突然得此重任,自然是万分激动地应了下来,李晏骜没再说什么,退了朝。
下午进宫为李晏骜送奏折,李晏骜面无表情地收了奏折,沉声开口:“言爱卿既然不愿意当主司官,那近日里朝政方面的事也不用管了,就安心留在府里休息一阵子吧。”
李晏骜虽然不知道言苏打算做什么,但是总觉得在自己不在燕京的时候还让言苏能自由出入皇宫是件很危险的事。
言苏自然知道他的想法,点了点头,低声道:“臣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李晏骜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言苏去王记酒楼找了一次王逸,确认计划正在按步实行后,这才安心地回到家。他特地在王记酒楼吃了饭才回府,回到府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府里很安静,下人们似乎都不在,府门虚掩着没有关上,言苏站在门口微微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才走了进去。
以为是李晏骜又来了,他径直去了自己的院子,他的书房里亮着一盏油灯,一点橘红色的火苗在暗色中舞蹈,看起来有些虚幻。
走进书房,才看到桌上放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言苏伸手摸了摸,温的。
身后响起了几道脚步声,言苏低垂着的目光慢慢抬起,意识到这一次来的不是李晏骜,而是他的麻烦。
他转过身面向来人,昏暗的光线下,他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是裕亲王的亲信,校尉张怀。张怀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都穿着粗布衣,像是裕亲王府上的下人。
“言大人,你府上的人特地为你准备的银耳莲子羹,你不喝吗?”张怀毫不客气地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腿,不怀好意地看着言苏。
言苏微微皱起了眉,朝他身后跟着的人看了一眼,淡淡开口:“裕亲王有何吩咐,张校尉不妨直说。”
“言大人果然够爽快,那你说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不再纠缠我家王爷?”
“张校尉此话怎讲啊?言苏何时纠缠过王爷了?”
“哼,言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王爷不知道你在打鬼主意?识相的,你最好现在就把计划说清楚,否则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言苏沉目看向对方,冷冷答话:“看来张校尉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了,你们走吧。”
张怀猛地站起了身,走到言苏身边一把扯住了他的长发,将他撞在了身边的书架上,“走?言苏,你伪造了一张燕符要做什么?你不把话说清楚,就想打发了我们?”
张怀既是武将,自然力大无穷,这一扯一按,顿时让言苏痛得闷哼了一声。头皮上阵阵撕裂般的疼痛迫得他只能仰起头,手臂被张怀扭在身后,来自肩部和手腕的疼痛让他几乎有手臂要被扭断的错觉。
言苏咬着牙不说话,甚至没有朝张怀看一眼。
他的沉默直接加大了张怀的怒意,他扯着言苏的头发将他半转过身,一拳直接揍在了言苏的腹部上,“不说是不是?言苏,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接二连三的殴打直接落在了言苏的身上,他佝偻着身子,尽量用双手保护自己。但是两人力量上的差别实在太大,张怀的铁拳一拳拳打在他身上,疼得他脸色惨白,很快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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