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阴郁地盯着闷油瓶,后者直接无视了我的目光,顺手关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走到卧室就把我放在枕头旁边,然后自己也躺上床侧过身朝着我的方向,两眼一闭,这么优哉游哉地睡了过去。
我瞪着他的脸直到眼前快生出花来,最后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一声,认命般闭上了眼睛,打算认真开始睡觉。
但是很正常的,我估摸着躺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又不敢睁眼,旁边那家伙指不定就会被哪个小动作惊醒……不过他闷油瓶究竟是什么态度?是无所谓我离开或者不让走?
我这么一想忽然一怔,心道八成是我自己钻牛角尖里去了,这闷油瓶根本就没有说过半句我不能走的话,完全都是我自己在想当然。
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睁眼看了看闷油瓶像是睡得挺好的模样,小心站起身转头就开始琢磨路线。鉴于后腿莫名其妙的貌似刀伤,只能先跳到柜子上,然后借下边的医药盒再跳下去。
其实有些勉强,我心里清楚,这只是下床,待会儿就该跳窗翻墙了,我无法很好适应一只腿承受身体的冲击,就算身负了猫类的灵巧,这样的动作也需要训练来垫底。
不过刚坐好伏身的动作我就清楚地意识到,现在脑子里想的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出那挨千刀的闷油瓶的目光。
我没打算理他,但是他丫就真不放过我。
所以直到我被迫转身看到那张微皱眉的脸的时候,心底是绝望的。闷油瓶似乎没法理解我的举动,或者说我单独行动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他很直接地问出口:“你要去哪里。”
我嘴角往下一撇就看着他,心道就算我说了你能听得懂?即使粽子语八级过了,猫语二级还得再修几年,不要痴心妄想了。
可能是这家伙终于意识到这个诡异的问题,在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以后又补充了一句:“它没事。”
我动作一停,然后总算稍微安下些心来,虽然他没解释什么,但我是无理由就能够相信他的,闷油瓶从来不会跟人开玩笑,而只要确定这一点就足够。我冲闷油瓶轻叫了一声,蜷回了原位,直到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床中间已经空了,打了个哈欠缓过几分钟后我这才懒洋洋从枕头边爬起来,按照昨晚准备的开溜路线慢慢跳了下去,似乎没有想象里的困难,受伤的腿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用力。不过我这几天还是不能过于剧烈运动让伤口再崩开,否则会影响行动力。
走到客厅果然跟往常一样看到了闷油瓶和他留在桌上的早餐,不过奇怪的是这次他没有跟我家天花板交流感情,而是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我一边跳上桌子叼起蛋卷饼慢慢送到口里嚼,饼身半吊在外面跟着我的动作一晃一晃,一边有些好奇地探头探脑就往闷油瓶那边看过去。结果不看还好,一辨认出闷油瓶手里东西的时候,直接把大半个饼报废在了地板上。
我恶狠狠地盯着闷油瓶,恨不得把这个一脸云淡风轻明白写着“看你日记理所当然”的家伙生吞活剥。
那是老子的日记,日记!
明明把它塞到书堆最里面去了这挨千刀的闷油瓶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他喵的感情你闷大爷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挑战我底线的五百小鬼的集合体吗,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要尊重他人的隐私权,我从小到大记的那些小本本连我爸妈都从来不看,你丫倒是自觉得很。
我深深呼吸,看着他把我写满了字的本子摊到一边,然后又慢悠悠从另一边摸出了一张地图,对着研究起来。
准备得还意外的齐全。我默默转身回去解决剩下的豆浆,又在心里补上一次鄙视。
无视了地上无辜躺尸的蛋卷饼,我把毛毛的黑脑袋往碗里一放,就着面上的豆浆跟往常一样开始慢慢用舌头去勾,想着下次应该买些吸管回来,这样喝实在太麻烦,每次喝完脑袋都跟在豆浆里撒了次泼似的。
“吴邪?”
忽然从身后蹦出的声音让我愣了愣,差点就下意识回喊了小哥,但好在我及时反应过来,转身就看见闷油瓶乌黑的眸子里满是茫然和疑惑,然后一点点扩散,蔓延到眉梢,最后五官甚至开始有些扭曲,我看着他一手按上脑袋,另一只手里的地图已经被攥破,薄唇抿得紧紧的,额头上慢慢沁出汗珠。
我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一下就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我看着他,闷油瓶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看起来无助了,但很明显他在忍耐。
稍微按捺下从心底涌起的焦虑感觉,我努力让主意来集中在闷油瓶失忆的这件事上。就算上一次无法肯定的话,这一次也不可能错了。闷油瓶一定是有些触动,想要记起来什么,但这样的举动让他觉得痛苦。
这实在太不正常,我了解过他的两次失忆,甚至其中一次是亲眼看到他被刺激得失魂症发作,但是他后来都只是闷声不响一点点捡起记忆,从没有说会这样实质地痛苦过。
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忙,就算我心里焦急也只能用脑袋一边蹭着一边不停地喊他,试着把他从这种类似梦魇的状况下弄出来。
好在这种状况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大概十五分钟左右,闷油瓶的神色就开始恢复到正常,只是他自己似乎还沉浸在一些回忆的片段里,我坐在他旁边直到确定他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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