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缓缓道:“你放心。”
凌琛看看他,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问道:“放心什么?”独孤敬烈低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担心。”他缓缓地摩梭过手中纤长五指,慢慢地与他手指扣紧,交缠一处,道:“我对你食言过许多次,我答应过带你回去见王爷与王妃;答应过再不回长安;答应过一直陪着你……可是我一件也没有做到。”他慢慢地把凌琛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低声道:“此番入关中,我不能再许你什么,免得又让你白念着一场……可是你放心。我无论要做什么,都会先想一想:会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他看着面前那双晶莹如星的眸子,柔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吉祥果。若是我过得不好,你心里也不会好过……你啊,自己一肚子的心事,还要来想法逗我笑……”他伸手去理理凌琛的鬓发,温柔道:“无论将来是奉你登基为帝,还是陪你同走天涯,我都不会让你难过便了。”
凌琛微微红了脸,冲他做个鬼脸,道:“我干什么要难过?军府里大家伙儿天天嘻嘻哈哈的,才不象你那群侍卫一般,天天跟着你摆棺材板脸呢!”独孤敬烈笑道:“是,王爷御下有方,末将甘拜下风。”凌琛眼珠一转,道:“既如此,本王赏个人给你,给你军府里添点儿人气,如何?”
独孤敬烈听言,有些闹不清他的意思。凌琛军府诸人大半是北平王府旧人,最是心腹不过,离了一人便少一人,便要添许多不顺手处。他看看凌琛,想着难道是要随手安插探子在潼关不成?
凌琛看着他的神情,哈哈笑道:“我要在潼关安插探子,早就安了,还要劳烦武德将军?”他抽出腰间小刀,割了块羊灸下来,拔到独孤敬烈面前碗中,眨着眼道:“杨天威的心思已经被你摸的透了,我再帮将军添把柴,如何?——还记得那个来北平府剌杀与你,反被你擒获的剌客,叫尹寒松的么?”
独孤敬烈点点头,凌琛笑道:“让他跟你进关吧。李之荣有了这条退路,还会要什么华丰仓?”他瞧着微微皱起眉头的独孤敬烈,笑意轻扬,道:“放心,他自会听命与将军——便象听命与我一般。”
第28章 暗袭
独孤敬烈自汴州出发,为不令两淮军的眼线发觉,连大浩军控制的徐州也不进,绕道抄小路渡过黄河,直入东都洛阳。洛阳守备前些天还听到消息说武德将军在金陵,如今突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东都,直是吓了一大跳。献殷勤道:“现如今乱民蜂起,将军如何轻身独行?幸而到了洛阳……”说到这里便想起北平王陈兵黄河,两淮水师虽在通济渠来去护卫漕运,拱卫东都,但洛阳确实也说不上安全,便不敢再往下说,听独孤敬烈将令行事。独孤敬烈调防大半洛阳守军,令分兵两路,往弘农,河东两地而去,堵截关中贼匪。
洛阳守备听闻,大吃一惊,心道北平王近在咫尺,调走洛阳守军,北平府军只要一听到消息,立刻便会乘虚而入!连忙向独孤敬烈陈情,独孤敬烈毫不介意,只道:“北平王在汴水一带与两淮军对峙,无瑕理会东都。”说着便率军穿秦岭峪道而行,直往潼关。
他一发洛阳守军,关中立时震动。李之荣在华丰仓一带虽暂无粮草之忧,但关中府兵,长安禁军,两淮援军四面逼来,已是困守愁城的境地。如今武德将军再发洛阳守军,直是泰山压顶之势。李之荣军心动摇,已多有逃亡。眼看着武德将军便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连长安城内栗栗战危的皇帝,也长舒了一口大气,派人至上党武德将军处劳军。
独孤敬烈听报皇帝派使劳军,已至自己中军,便亲迎出营。见面之后倒吃了一惊——来者竟然是自己的二弟独孤守信!心下暗暗忖度:自己离京经年,父亲在朝中已经经营得说一不二,连独孤守信这样小小的一个吏部主事,也能倖进如此,派到军营中来作劳军使这样的钦差了。
独孤守信虽是钦差,但是在自家声威赫赫的大哥面前还是战战惊惊,哪敢让大哥给自己行礼?独孤敬烈还未拱手说一句“甲胄在身”的套话,他已经大摇其手道:“不不不大哥……将军不必多礼。”初冬时节,那圆胖脸上居然密密层层地起了无数的汗珠子来。
独孤敬烈瞧他在军中诸将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一副惊慌模样,又气又无可奈何,他其实极少端大哥架子斥责自己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无论他们闯出什么祸来,也是父亲管教,他充其量为他们收拾一番烂摊子罢休。且他收拾惯了凌琛勾结土匪,搅闹都城,烧军营炸城池这样的泼天麻烦,哪里会在乎两个弟弟喝花酒抢小娘子这样芥末大的烂事儿?实在说,他这个大哥作的很是宽和。但是独孤守信与独孤崇礼两人,在京城里也是横行无忌的主儿,偏偏见了他那张棺材板脸就要打哆嗦,对他避之惟恐不及,哪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惹事生非?
独孤敬烈设下香案,率诸将拜谢天恩,令营尉接收清点劳军物资,安排妥当之后,示意二弟跟自己进中军帐述话。独孤守信连忙东张西望一番跟随自己的随从,以及帐外来去的禁军将领,想寻个妥当人陪自己进去壮胆,不料所见尽是一片“没有将令不敢擅入中军帐”的表情,只能独自战战惊惊跟着大哥进帐。
独孤敬烈见他坐在位上左右不自在,端杯茶都能烫了手的模样,知道他在自己面前害怕,干脆道:“父亲叫你来,有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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