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有了转机,连身上伤痛,也觉得轻了不少。
兄弟俩说了许多话,尹寒松担心兄长劳累,便服侍他睡下,嘱咐童仆好好照顾,方辞别出来,上马回转颖州防卫司内的北平王中军府。
他一腔郁郁,骑马纵送间也是烦闷难解。待得到了防卫司所在大街,也不愿走侧门,东转西转地到了西首角门,正要敲门叫杂役来开。忽听背后有人小声叫道:“卖柴火的,这边来。”尹寒松不必转头,已知是好友伍伦。强在脸上挤出个笑容,方转过头来,道:“大憨作什么?”一见之下,却吃了一惊,原来伍伦愁眉深锁,比他还要郁闷上三分。
伍伦向他招招手,尹寒松随着他走至街沿几棵柏树旁。因是北平王驻防所在,所以街外守备森严,街上无行人通行,两人所在正是冷落无人之处,因此说话甚是方便。
伍伦先道:“王爷这几日可好些?”尹寒松听他问凌琛病情,心中一酸,道:“我也不能进王爷内院,只听黎儿说:昨儿刚能起床。”
他不提黎儿还好,一提黎儿,伍伦脸色就是一滞,搔头半晌,结结巴巴道:“他……他还与你说什么了?”
尹寒松苦笑一声,虽然凌琛说他有救驾之功,但是尹霜柏究竟是他大哥,这一出飞来横祸是由他们而起,因此中军府内外人等,哪会给他多少好脸色瞧?便是平日里亲亲近近叫他“尹大哥”的娄永文,都是一副横眉怒目模样;黎儿虽脾气温和,但是也不愿与他多加交谈。这几日里他在中军府内受了不少气闷,着实难捱,干脆对伍伦叹道:“他那能与我有多少话说?现下连拳脚都不向我学了。”
此言一出,伍伦脸色大变,半晌,终于期期艾艾道:“我……我进不了内府,你为我传句话给黎儿吧。对他说……”他一咬牙,道:“说我必对他有个交待便了!”说着,也不待尹寒松答话,便拱手作别,拉马离去。
尹寒松听他说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要叫住他问个清楚,却想着自己也是麻烦不断,哪里还能多招惹是非?愣怔一刻,见伍伦背影已经消失在街头尽处,便自拉了马,叫开角门进府。
他将马匹送还王府马厩,想起伍伦托他传话,便往内院的值宿处来,想找人探问黎儿在何处。不料曲曲弯弯走了一段,正好迎头撞上了与几名随从一起捧着食盒等物往大厨房里去的黎儿。便扬声唤住,说是有事找他。
黎儿将食盒交与另一人拿着去了,自留下来与尹寒松说话。尹寒松见他眼睑下微有青晕,想是凌琛病着,他们没日没夜的侍候,也有些疲累缘故,也未及多想,便将伍伦托他传的话说了。
不料黎儿尚未听完,已经是脸色骤变,道:“不……不必说了。”尹寒松奇道:“怎地,伍大憨犯了什么大错不成?”
他本是半开玩笑,不料黎儿一听“大错”二字,脸上更是变貌变色,道:“不不不……没有……没有什么错儿……与伍大哥无干……”
原来这依旧是那催情香作的孽。黎儿那日为凌琛试酒,喝了一杯被怜卿触过杯口的樱桃酿。他身体原本比凌琛为好,一时也无甚异样。后来他带樱桃酿去探伍伦,伍伦本在将士酒宴上已喝得半醉,与黎儿又多喝了几杯,一个醉,一个催情,竟胡里胡涂地做了一处。
黎儿去年与伍伦同从北戎王城逃出,一路上相互扶持九死一生。伍伦豪爽,对黎儿多有照顾,黎儿感激之余,早生情愫,只是知道他与方文述两情相悦,方将一腔相思压在心底。现下两人做了这等事情,都是又羞又愧又悔。黎儿只觉对不起方文述,一听伍伦要对自己有个交待,立时吓得不知所谓,在尹寒松这样外人面前,也再掩饰不住。
尹寒松虽不知内情,但见他语无论次,想起伍伦方才情形,心知不妥。若是往昔,他最多想到伍伦在军中犯了什么过错,要黎儿在军府内帮他说情之类。但他经沙洲一夜,已心境大变,忽然便有些疑惑起来,不敢往下追问,只得胡乱道:“话我带到了,若无别的事情……”黎儿连忙向他一揖,道:“多谢尹大哥。”
这是下逐客令了,尹寒松越发尴尬,道:“那好……”正回身要走,忽见娄永文陪着一名将领穿过回廊,那将领硕长身量,浓眉大眼,相貌与娄永文倒有七八分相似,自然是娄家那些在北平府军中从军的儿郎之一。娄永文见着黎儿,连忙招手,叫道:“黎儿,你来。”
黎儿快步跑过去,尹寒松知道娄永文现下对自己颇有恶感,便向他们胡乱一点头,正要下廊离开。那将领却走了过来,对他一拱手,道:“这位可是尹先生?我是允文的三哥允武,我家小弟多得先生照顾,末将多谢先生。”尹寒松连忙还礼道:“将军客气了。”娄永文一嘟嘴,对哥哥叫道:“黎儿说爷喝了药又睡了,你再等等便了。”娄允武瞪他一眼,道:“亏你还在爷身边作侍卫领,半点规矩也没有。”
娄永文不敢跟哥哥顶嘴,只得自家咕噜道:“你走我的门路进内府,还不是没规矩?”娄允武瞪他一眼,道:“这是军机大事,你懂什么!”
尹寒松听言,知道军府内定有极大的机密要事,自己万不能插身其间,连忙辞了娄允武,自回下处。不料到得晚间,却有侍卫来寻,说是北平王召见他。他已数日未见凌琛,心中狂喜,复又无数忧虑,连忙跟着侍卫前来。
凌琛虽在病中,但略好些便又泡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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