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夜盗,便笑道:“二位好汉,有话好说。若是要银两使用——”那精悍汉子冷笑一声,执刀逼上一步,道:“若是要府帅的性命呢?”
孙东白笑道:“这又何必呢,本府最好交朋友的……”说到这里,忽地惊疑起来,想起方才小妾叫声不小,如何到现在还无侍卫进来查看?侧耳细听,已听见外面隐隐传来兵器碰撞之声,知道府内生变,不由得脸色煞白。
对面那人见他神色,已猜中他所想,对缩在床后抖抖索索的女子笑道:“小夫人若是想见北平王世子,这便请吧!”他身边那粗壮汉子喝了一声,道:“卖柴火的,这等混帐话,少说些儿吧!”
来人正是尹寒松与伍伦,今夜北平府军起事,伍伦受命率队先期潜入,看紧孙东白,尹寒松伤势已愈,便跟着来凑热闹。院内外的侍卫早已被他们杀了个精光。尹寒松执刀逼近孙东白,笑道:“伍大憨,才作了几个月北平府军校尉,便成了北平王世子的护法神?”伍伦横他一眼,也不多说,踏上几步,一刀挥去。对面孙东白惊得正要执剑挡格,便见刀光闪过眼前,房中血光四溅,自己的如夫人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便扑身倒了下去。孙东白被吓得连连倒退,执剑护住自己,大吼道:“来人啊!”
尹寒松也是一惊,看看伍伦,想说“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却又咽了回去。听得府中已是兵器声大作,坏笑着执刀逼住脸如土色的孙东白,道:“孙府帅,北平王世子担心府帅有失,特令我们前来卫护——请吧!”
孙东白被眼前的大变惊得稀里糊涂,又见院中已涌进无数黑衣士兵,知道大势已去,只得束手就擒。尹寒松与伍伦率部将他押向王府正堂,一路上见孙东白的侍卫亲兵尸横遍地。有北平王府的侍卫呸道:“在北平王府里,也容得你们撒野不成?”尹寒松心下暗惊,道这偌大王府,竟这般干净利落,悄无声息地便拿了下来,北平王世子的手段,当真是名不虚传。
一行人往王府正殿而来,进了三进大门,见重重庭院中灯火已点得通明透亮,内外俱是侍卫林立。到得正殿之外,已见殿中军府诸将两侧雁行排开。尹寒松展目望去,便见居中王座上高坐一人,素衣银冠,形容清瘦,神色萧疏,仿佛对当前杀伐擒敌之事浑不着意一般。但满殿军将在他面前,俱是屏息静气,鸦雀无声。无形之中不怒自威,王者天命,凛凛而生。
尹寒松在伍伦处养伤许久,不曾再与凌琛见面,如今甫见这王者气度,不由得心头剧震,心道:
“这……这当真是……那日被我抱着的……那个人么?”
第9章 直下河南道
孙东白看见凌琛,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道赐死滦川公之事,明明是独孤将军昼夜兼程护送宫中中使前去,北平王府万来不及移花接木;又有中使亲验尸身,独孤将军封棺送葬,一应俱全。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人是鬼?他暗中狠狠拧了一把大腿,疼得一咧嘴,方知此时不是在做梦。见军府众将俱排在王座之下,又见不断有满身是血的统领等人进殿禀报城中各处情形,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
他深知自己也算得上是滦川公的杀父仇人,如今落到他的手里,万无幸理。当下心一横,大踏步走进殿中,瞪着凌琛喝道:“滦川公,你这大逆不道,欺君叛国的乱臣贼子!还有什么面目活在天地之间?”殿中诸将听他恶骂,俱大怒不已,虽在主帅面前不能擅动,但是十数个性子暴燥的,已按住腰间刀柄,便听殿中一片甲胄刀鞘的哗啷之声。
凌琛却毫不动容,淡淡道:“我自十二岁从军,大小百余战,守疆卫国,不避生死。上无愧天地,下可对黎民,岂是凭你这种阴险诡诈,一无是处的小人几句话,就能论我的功过是非?”他声音不大,但在铁甲金戈的殿中传扬开去,带上了丝丝金石震颤之音。殿中人听得俱是心中凛然,孙东白在这等名将声威而前,亦是被震慑得脸色煞白。凌琛扫他一眼,冷冷下令道:“左明征,给我卸了他下颌!可别弄死了!”站在凌琛身侧一名横眉立目的将领听言,炸雷似的应了一声,一步跨前,伸出蒲扇大的右手,一把拧住孙东白下巴,孙东白还来不及叫骂出声,便听得“喀吧”一声闷响,牙床骨处立时一阵巨痛。惨叫声亦被半抑在喉咙之中,只余一阵嗯嗯唔唔的闷哼,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凌琛冷笑道:“本来凭你这几月作为。让你死前图个口舌一快,也不妨事——你在北平府为将,却亲手献了河南道。你为将不能守土,主政不能安民,光生着一张鸟嘴,有什么用处——带下去,好生看侍,待我北平府军出征之时,用他人头祭旗!”
孙东白听言,吓得脸色煞白。在他旁边的尹寒松也是惊奇万分,心道凌琛如何说孙东白献了河南道?想着孙东白入主北平府,凌琛却迟迟不曾动手起兵。自己本以为是他身体支撑不住,又或者是要为武德将军尽量洗脱嫌疑。不想原来他谋篇布局,背后竟还有许多的文章!由此而想到天下大势,不禁有些中心栗栗。
他低头思索出神,便没注意士兵们已将孙东白拖了下去。凌琛目光已经投到了他的身上,问道:“尊驾是谁?我在军府里不曾见过你。”
伍伦忙拉尹寒松,尹寒松又是一怔,心道难道他全不记得那日之事?见凌琛目光如炬,注在自己脸上一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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