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间也没了时间,仿佛触手可及。
“华然,你的梦想是什么?”星空下,两人并肩而坐时,陈西盛问他。这个男人真是他命里的劫,连称呼都跟余森叫他时一模一样。
余华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我的梦想就是跟你永远在一起吧?他磨蹭了一下,才怯怯懦懦地说:“好想像现在这样,和一个彼此喜欢的人静静地看星空,没有旁人和喧嚣。”
说完后余华然就脸红了,他后知后觉这句话其实也明显地透露出某些告白,幸好是在夜里,不仔细看的话总算是难以发现。陈西盛却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下去。
余华然有些自责,他以为是自己的话触动了陈西盛的往事,使其落寞。顺着陈西盛的目光,两人一起无声地俯瞰平如野原上的桂林,路灯,霓虹,车芒,像是戏剧里投放荷塘的盏盏花灯,有静有动,有萤火虫群聚的视觉。春季的夜,晚风呼呼地吹着,有点冷。
“桂林,其实真的很美。”陈西盛低声说。声音低沉,没了往日的轻松淡雅。
彼时余华然尚未理解这句话里边暗含的可能,他只是不自知地点头,说:“是啊,挺美的。”
“你很喜欢桂林吧?”陈西盛扭过头来。
余华然目睹到一对沉厚的目光,他愣了一下,依旧是点头,“喜欢啊,我家就在这里啊。”
陈西盛沉默着,望着,片刻之后又重新露出那种淡淡的,温暖的,熟稔的笑容。他移开了目光,抬头,“其实我也是喜欢这里的啊。”他说。
余华然蓦然间预感到什么重大的事情要被宣告,他的心抖了抖,半是疑惑半是自欺地望着陈西盛。陈西盛的脸近在眼前,带着无可抑制的诱惑力。这么咫尺距离,像是错觉,余华然第一次发现陈西盛的微笑似乎隐约透着几分悲伤与哀愁,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人们说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不会对一个人只有残酷而没有温情。或许是的。余华然与陈西盛,彼此间从未说过有关爱情的只言片语,也未谈及对彼此的感觉,连稍微涉及另一半的归属的问题都像是被有意无意地避开躲过。他们只是像一个知己那样聊天,散步,吃饭,旅游,和静坐。
而那个夜晚,余华然默默地盯着眼前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侧脸时,陈西盛冷不防地转过脸来,他们四目相对,鼻息吞吐。在余华然回过神来之前,陈西盛缓缓凑了过来,温热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余华然的心思,不知何时已被看穿,又或者,他与陈西盛,彼此都在等候,但总得有人首先上前一步。
时光静止了,晚风静止了,星辰静止了,眼下遥远处的桂林夜火也静止了,只剩下心跳在动,扑通、扑通的,一左一右地相互呼应。
幸运的惊喜,像是静寂夜空里划过的流星,突然就闪现眼前。他从未奢望过,陈西盛跟他有着同样的情愫。
“其实,我的梦想,跟你是一样的。”余华然听到陈西盛这样和声温柔地在他耳边说,“和一个彼此喜欢的人静静地看星空,没有旁人和喧嚣。我梦想中的那个人,就是你,华然。你愿意和我共享同一个梦想吗?”
我梦想中的那个人,就是你,华然。
你愿意和我共享同一个梦想吗?
他等待了这么久的这个男人,这样问他。
☆、act.007
7.
他们没有入睡。
帐篷只是摆设,堪堪作为背后一处屏障,以防下雨时无处藏身。那个夜晚晴空始末,他们就坐在石头上,头顶着万丈蔚蓝苍穹,脚踏青青草苗,并肩相依地遥望沉睡中的桂林,仿佛在遥望不可归返的故土。
曾几何时,余华然躺在床上,从帘子未遮的缝隙里,透过窗和玻璃,望身处其中钴蓝色的桂林夜空时,也幻想过从高处俯瞰,看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有着怎样的寂静,与灯火。
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身临其境,和抽身旁观,就像一个人,在爱中,在爱后,沉湎与缅怀之间的不同。彼时陈西盛抱着他,共同静静地眺望,像是一尊雕塑。心跳清晰可辨,生命与心紧扣灵魂深处。幸福之突然,之繁重,令余华然有些受宠若惊,害怕幻觉一场,害怕不日之后烟消云散。
这样的幻梦不是没有过,天亮了,人醒了,梦就散了,人就没了,一切空空如也,只剩下自己。余华然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去验证这是黄粱一梦还是祈求复真。他仔细听着陈西盛的心跳,呼吸,和陈西盛拿下巴摩挲他的脑袋时酥麻酥麻的细碎声。
这就是爱的声音,细不可听。余华然想。他听着这一份细弱但真切的声音,怀揣满满的幸福,一点睡意都没有。深夜时他冻得发抖,陈西盛想给他拿件外套,余华然不舍得这份迟来的怀抱,紧紧地抱着陈西盛,不让走。陈西盛低声笑着,打开自己的外套,拢到余华然身上。
彼时时光最好,最静,也最长久。他们共坐一块石头,共穿一个外衣,共享一片安静。仿佛整座尧山、整座桂林甚至整个星空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几乎没有说话。声音是多余的,有时候只想静静相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是抱着。人有时候只有抱着某个人,才能确信自己存在,才能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所有。
星月逐渐消隐,黑暗逐渐褪去,微茫从天边开始,逐渐向着半空蔓延。太阳出来的那一刹那,陈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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