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不已,他猛地抽回了手,低头用纸巾擦拭手指,因为动作过大而显得有些慌张。
赵悦抿着嘴回味了一下,带着笑意说道:“味道果然很好。”
就在空气又要变得粘稠起来时,服务员刚好端上了第二盘菜,钟灵像得到解救一样,也顾不得赵悦一开始请客的理由是真是假,开口就道:“快吃菜吧,你今天过生日,该多吃一点。”
赵悦从善如流,笑眯眯地开始大快朵颐。两个人都是饿坏了,点好的菜上来一盘消灭一盘,直到把所有饭菜扫荡一空,赵悦靠在椅背上满足地感叹:“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钟灵给他递了一张纸巾,“嘴擦擦,都是油。”
赵悦却不接,把上半身凑到对面去,伸长了脖子,“你给我擦。”
钟灵一阵无奈,“你都多大了,还是小孩子吗。”直接把纸巾塞到了赵悦手里。
赵悦擦干净嘴,真的掏出钱包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到钟灵眼前,“我到底多大,你自己看吧。”
钟灵接过他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有点傻,是那种刚睡醒时一脸朦胧的傻气,看得不禁让人心里柔软。钟灵又看到出生年月日,发现赵悦在今天刚好满二十八岁,钟灵有些惊讶,“今天真的是你生日?”
“我早就跟你说了啊。”赵悦脸上带着点委屈道,“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钟灵被赵悦捉弄得多了,哪里想到今天他跟自己说的竟然是真话,“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钟灵心里的歉意不由又更深了些,“在今天还折腾得你那么晚才吃上饭,不好意思。”
赵悦看着他笑道:“这有什么,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钟灵一直小心地避免直视他的双眼,这时候垂着眼看着桌上的几个空盘,道:“既然已经吃饱了,我们走吧。”
结了账后,赵悦提议:“难得来了海边,我们去走走吧。”
刚一出了饭店,迎面而来的湿冷海风就吹得二人一阵哆嗦,钟灵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道:“今天晚上太冷了,下回吧。”
赵悦一如既往地百折不挠,“下回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今天我生日,寿星最大,陪我到沙滩上走一走,好不好?”
钟灵本就觉得有些抱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别太久,时间不早了。”
赵悦喜不自禁,对钟灵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自己返回车上拿了条围巾过来,伸手就要给钟灵系上。
钟灵不愿意接受,“不必了,你留着自己围上吧。”
赵悦却不容他拒绝,温柔又强硬地把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又帮他把垂下的部分顺了顺,道:“风那么大,小心不要着凉了。”
钟灵的脸庞周围溢满了赵悦的气味,让他无从躲避,这气味其实闻起来很舒服,是一种温暖干燥的感觉,在这湿寒的夜晚里让人格外留恋。
二人朝着沙滩走去,钟灵道:“你追求人还真有手段。”
赵悦问:“那我的手段起作用了吗?”
“至少在我这里没有。”
赵悦轻笑了一下,“我才不信。”又道,“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追求一个人。”
钟灵不信,“你分明是个老手。”
“是真的,我没骗你。追求是一门艺术,大概我在这门艺术上很有天分。”
两个人一起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浪花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浅滩,海里传来澎湃的声音,钟灵在说话时不由也提高了些音量,“要不是见过你在法庭和审委会上的样子,我实在想象不到你会是一个法官。”
赵悦笑了,“法官应该是什么样子?公正,理性,有良心,你觉得我不是吗?”赵悦问钟灵,“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游泳馆里遇见的时候,你问过我为什么会选择当法官。”
钟灵记起来,那次赵悦假装抽筋后,自己和他一起坐在游泳池边上聊天时聊起过这个话题。
“在这个世上,伤害每天都在发生,司法行业里大家各司其职,为冤者昭雪,让恶人受罚,一起维护着整个社会的公义,但唯有法官是最后的审判者,拥有对一切违法犯罪行为作出裁判的资格,用手中被授予的权力守住正义最后的底线。”
钟灵仔细听着,不禁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赵悦走在他身前,“我渴望这样的权力,也一直在努力使自己成为与之相配的人,手握权力而问心无愧,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者,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罪者,在每一次作出裁判的时候,都提醒自己要对得起刻在法徽上的天平。但坚守正义比我想象的要更艰难,会遇到强权的施压,要面对内心的软弱,甚至会遭到人民的讥讽和不信任。这条路从来都不平坦,但我很庆幸的是,这条路上永远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赵悦回过头来,脸上依然带着那个能驱赶掉寒冷的笑容,朝钟灵伸出了右手。
钟灵直觉自己应该牵住那只手。守住正义最后的底线,那也是他的理想,他想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同伴,他的左手微微抬起了一些,并不明显的动作带着他的克制和犹豫,而赵悦却没有纵容他的迟疑,在这时利落地牢牢牵住了他的手。
赵悦仍走在钟灵前面,远处有些零星的灯光,却照不亮二人四周的黑暗,海浪发出阴沉而冰冷的咆哮,凛冽的海风把人的脸颊刮得生疼,两人的手都被寒夜带走了温度,然而它们在紧紧相握时,却似乎能带给人无畏而不竭的力量。他们走在没有月亮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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