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镖局不过是一个二流的镖局,没了它,陈府照样能找到别的镖局做护院。但松山得罪了陈府,从此便断了官府方面的依仗,中州城再难有他容身之处。就不知他这个向来喜欢挟恩求报、以财色换交情的小人,在义气至上的江湖,到底能走多远。
岳温离抄起酒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长久以来生长在心中的那颗仇恨毒瘤,仿佛被那一巴掌连根拔起,虽然牵扯出喷薄的鲜血,却痛快得很。
“小竹,笛子可带在身上?”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晶莹清亮。
肖小竹无声叹了口气:
“哥们,喝多了吧,你看我身上哪里有像放笛子的样,再说庄主过寿我带笛子做什么。”
他拍拍屁股站起身,向岳温离伸出一只手:“笛子在屋里放着呢,这里也不是吹笛子的好地方,走吧,咱们回去。”
眼前的手白净修长,指肚和手掌上还带着厚厚的剑茧,练剑的时候,他曾无数次的劈打过这只手,但现在,他却特别的,特别的想要拉住它,握紧它,将它的主人拽进怀里,狠狠的抱一抱。
但那只手却在他刚刚欠起身时收了回去。
“我先把东西收一收。”
肖小竹浑然不知的弯腰将酒杯酒壶收到托盘内,没有看到身后的岳温离紧紧握了握拳。
天水院多半的家丁也被叫去参加寿宴,余下个别人看守院子。两人简单涮洗一番,跟侍者要了壶茶,便让他们各自休息了。
肖小竹从自己屋里取来笛子,见岳温离坐在床边,倚着床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你准备睡觉了?”肖小竹走上近前,将笛子放到小几上。
岳温离慢吞吞的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喝得有些多,上头了。”
肖小竹早有所料的在怀里掏了掏,弄出一个小瓶,他倒出两粒黑色药丸摊手递到岳温离面前:
“哝,醒酒的,吃了吧。”
岳温离眼神有些迷离的抬头瞥了眼肖小竹:“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肖小竹哭笑不得对着他头顶扇了一下:“我又不是济公,快点吃了。”
岳温离愣了愣,扑棱扑棱脑袋,看着肖小竹手心中的两粒药丸,忽然低头凑到肖小竹的手边,近乎虔诚的伸出舌头贴着手心将两粒药丸卷入口中,温热的舌尖在手心上留下一圈晶亮的水渍,他浅啄一下指尖,抬头目光沉沉的望向肖小竹。
肖小竹微张着嘴保持着递药的姿势一动不动,小心脏好像被连续拍打的皮球似的砰通砰通的跳,半响才像碰到火似的收回手,胡乱在身上抹了抹,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再看岳温离:“我靠,你喝多……”
话音未落,只感自己的腰间一沉,慌乱回头时,岳温离已然搂着自己的腰,呼呼睡着了,毛茸茸的头顶默默的对着自己,从未有过的安静乖顺。
肖小竹的心反而跳的更加厉害。
这么多年以来,他不是感觉不到岳温离对他越来越多的关注和依恋,但,不管他对岳温离是怎样的情怀,他都不敢也不能去回应。因为虽然每一世活得都不长,但他却实实在在的活了三世了,而岳温离,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这些年的闭塞和相依为命,很大程度的局限了岳温离的选择,也许不久后在这尘世走一圈,他的想法就自然而然的改变了。到那时,也许,他就不再像现在这样,需要自己了。
肖小竹轻轻扶起沉睡的岳温离,小心翼翼的放回床上,睡梦中的岳温离不经意的用脸蹭了蹭肖小竹的手,小猫一样。
肖小竹一愣,缓缓坐到床边。
这几个月来一直为了松山的事奔波,如今暂告一段落,且看看陈府对松山的处置再说。这段时间,看来也应该让温离接触接触旁人,尤其是女孩子,这家伙一直没与女孩子亲密接触过,也许有了经验,想法就会改变呢。
至于自己……谁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又中了什么暗镖呢。
肖小竹叹了口气,拿起床边的笛子摩挲了半响,缓步走了出去。
纱帘滑落,响起沙沙的摩擦声,原本沉沉睡着的岳温离,轻轻睁开了眼。
第二日再见的时候,两人都相处如常,仿佛前一晚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雾泉山庄的客人因主人的挽留并没有全部离开,更有像连旭之流,毫不见外的大有常住之态。那把扇子在岳温离连着几日的研究下终于恢复正常,连旭高兴得拿着修好的扇子到处蹦跶,导致那几天肖小竹看到他都绕道走,不为别的,自己那吸引暗器的魂质,还是离得远些保险。
如此过了大概七日,客人陆陆续续踏上了归程,但因文庄主说起年轻人应该多些机会交流切磋,于是长山派的女徒弟何湘、琼山派的大弟子付嗔、三弟子陆怀方被各自的师父留了下来,几个年轻人时而在练武场交流武艺,时而到庄外纵马游玩,相处得颇为投契。
又过了三日,中州便有消息传来,说陈府解了与松山的合约,将松山所有的护院都撵了出去,因为造成了陈侍郎巨大的名誉损失,岳鹏还不得不赔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众所周知京中的陈侍郎虽然闭门思过,但陈妃娘娘依旧地位稳固,所以陈侍郎复职也只是时间问题,陈府,依旧是不好得罪的。所以原本打算交给松山走镖的几个官商人家也都转找了鲲鹏镖局,市井间更是将松山砸镖的事情说得惟妙惟肖,就差写成话本说书了,松山一时间声名扫地,只靠着这些年来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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