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似乎都产生了一种默契,他们暂时抛却了一切矛盾和偏见,开始朝着一个目标努力。
让审神者活下去。
长谷部走进了房间,鹤丸替他关上了门。药研和江雪站在门外,他们对视了一眼,将中庭的大门紧紧的闭上。
付丧神们从中庭附近纷纷散去,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顺着房檐慢慢流下来,就像有人在无声的哭泣。
长谷部跪在审神者的床铺边,审神者的气息已经很弱了,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也不为过。长谷部握紧了审神者冰凉的手,放在唇边,闭目轻吻了一下。
“抱歉,我只是想让您活下去。”
昏昏沉沉间,身体开始慢慢发热,有人温柔的覆了上来,因为怕弄疼了审神者,长谷部的动作很小心,但尽管如此,对方仍旧疼的醒了过来。或许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深重的y-in影。
长谷部满头大汗,神气的注入让审神者逐渐苏醒,他虚弱无力的抱着付丧神的肩膀,平整的指甲抠着他肩部的皮肤,仰着脖子低微的喘息,突然就掉下了两行泪来。
在他最困苦无助的时候,有人宛如神明一般从天而降,他便以为得到了爱情的甘霖,却没想到那是一杯穿肠□□,毒死了他对爱情所有的期盼、向往和渴望。
审神者抱着长谷部的肩膀,张着嘴无声的痛哭了一番,就好像那层包裹着他的隔膜被打破了一样,在这具尸体中注入了新鲜的氧气。长谷部安静的抚摸着审神者光裸的脊背,任由温热的泪珠滚烫的滴落在肩头。
仿佛热油浇心,痛彻心扉。
药研说的方法果然管用,审神者终于开始慢慢好起来了,身上的伤口在缓慢的愈合,脸颊也逐渐开始恢复血色。虽然眼睛一直无法感光,但最起码付丧神们看到了一丝渺茫的生的希望。
时间慢慢过去,春天到了,本丸里开漫山遍野的樱花,又到了赏樱的好时节。原本本丸是没有很多樱花树的,但自从三日月和小狐丸在审神者面前提了一句想要在樱花树下坐着喝茶赏樱,一夜之间,本丸里便多了这大片大片的樱花林。
也不知耗费了审神者多少灵力。大概只有烛台切知道,审神者后来的几天偷偷躲在厨房吃掉了多少食物才让自己能勉强走的动路。
犹记当初审神者第二天便撑着无力的身体去邀请三日月去赏樱,却被无情的拒绝了。而本丸的天气也仿佛感应到了主人低落的心情一般,没两天便突降一阵瓢泼大雨将樱花纷纷打落,从此便没有再开花。
如今的樱花又开了,景致依旧美丽,而人却不复从前那般。
这是三日月第一次被允许进入中庭。尽管审神者看不见,他仍旧仔仔细细打扮了自己,确保自己是以最美的模样出现在对方面前。审神者看起来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但好歹脸上有了几分依稀血色,看起来也不再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了。但所有付丧神都知道,这具会动的躯壳里,装着的是个枯萎的灵魂。
审神者靠着厚实的靠垫坐在窗边,窗户开了道不大的缝,有带着花香的微风吹进来,柔软的抚过审神者的脸颊,微微扬起他苍白的头发,就好像一朵轻轻飘过的云。
审神者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低低的垂下来,在眼下打出一小片朦胧的y-in影,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三日月这才恍然发现,他竟然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付丧神匆忙擦干满脸的泪水,缓步上前在审神者床边跪坐而下,手在空中抬起放下很多次,才敢犹犹豫豫的轻轻放在床单旁边。他的手离审神者的手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却不敢上前。
“院子里的樱花开了,您要去看看吗?”
三日月坐在旁边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可说,最后才支支吾吾憋出了一句,可刚说出口他便恨不得将这话再吞回去。
审神者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去赏花?
他正懊恼的不知所以,然审神者却仿佛一只冷冰冰的木偶被这句话突然上了弦,竟然侧过头向三日月做了一个看过来的动作。
三日月几乎屏住了呼吸,但当他真正看清楚审神者侧过来的面容时,却一下子又断了呼吸。
三日月深深的记得,曾经他只不过是同小狐丸笑谈,极不经意的在审神者面前提了几句赏樱的美妙,仅仅那么几句,不在意的连他自己都很快忘记。然审神者第二天便兴冲冲的过来,结结巴巴冲他表功。
他至今都记得。
“我昨天听到小狐丸说想去赏樱,烛台切说会做很美味的团子,太郎和次郎告诉我万屋进了一批非常醇香的清酒……于是我就去种了很多樱花树。”
三日月睁大眼睛仔细注视着审神者茫然无神的双眼,同记忆中那明亮的眼睛天差地别。当时的审神者躲躲闪闪的看着他,眼神闪烁却极鲜活,带着宛如星辰月光的期盼,耀眼的仿佛将整个他都装了进去,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三日月知道,审神者不仅将他装在了眼睛里,更是装进了心里。
“……就在万叶樱下面,我们现在拥有一片樱花林了……您、您要去看看吗?”
那时的审神者,紧张又期待的模样,鲜活灵动的双眼,嘴角似弯非弯的弧度,一切都美妙的不可思议。
审神者的眼睛漆黑无光,暗淡的比乌云遍布的黑夜还不如,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
审神者眼睛盲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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