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能猜个七七八八。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假装不知道,三五不时地在饭桌上添一点沈嘉文爱吃的菜。他以为自己演技蛮好,殊不知早就被沈嘉文看穿了。
越是看懂了就越是心疼。
年晓米无知无觉地演着蹩脚的戏,沈嘉文就装作无知无觉地配合着。只是春夜里时常呼吸交缠,情浓时眼神里难免会流露出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心离得太近,也或许是因为相处日久,这场无声的戏码终于落幕。
年晓米搂着男人的背,声音有点委屈:“你怎么总是有话不说呢……”
沈嘉文侧头在他耳朵上吻了一下,闭上眼睛,慢慢收紧手臂。
年晓米心里又酸又软,默默地承受着。月光里稀疏的树影映在两个人身上,空气里有春日特有的凉意。
身上却热得不行。月影在热意里慢慢浮动,像云一样飘起来。
那些尘世里的烦恼,似乎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天气渐暖,夜晚院外的街上就开始变得喧嚣。大排档和烧烤把桌椅摆到了人行道上,天色一擦黑就开始烟熏火燎的。清早年晓米出门,街上行人寥落,唯有夜晚的桌椅烤具东倒西歪地散落着,活像一群醉倒了的人。烧烤店老板带着厨师宰活羊,血水顺着脏污的行道砖缝隙流下来,淅淅沥沥地在柏油路上蜿蜒着。
年晓米捂住宝宝的眼睛,低头拉着他的小手匆匆走过去。
血腥味似乎直到下一条街才慢慢散去。
宝宝似乎对杀生并不恐惧,只是低头若有所思。年晓米问他在想什么,小东西思索了片刻,答道:弱小的话就会被杀死。
这结论让年晓米无言以对,他想跟宝宝解释羊被杀是因为人需要吃东西才能活着,但又觉得这话很无力。
校车来了,小东西冲年晓米用力挥挥手,颠儿颠儿地跑了上去。
年晓米上班的路上一直在思索,以后到底要怎么教育宝宝才好。他刚和沈嘉文在一起的时候宝宝还很小,几乎什么都不大懂的那种。大概是小时候身体弱的关系,小家伙一直长得比同龄人瘦小,偏偏上学又早,看上去就更小了。大家始终拿他当一个小不点儿,就算有时候聪明些,机敏些,那也是小动物式的那种狡黠。
他们都忘了,小孩子是会长大的。
年晓米努力回想自己小时候,似乎过得特别简单,写完作业就出去和小伙伴满院子乱跑。要是撒了欢儿以后再能有一份好吃的,就能高兴到第二天。他的童年算不上多么精彩,但也非常快乐。
硬要说有什么阴影,大概就是父亲去世的事。
他性情懵懂天真,一直到十一二岁才开始慢慢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但年幼时大人们落在他身上的那种目光,怜悯,慨叹,甚至好奇,看戏,他始终都记得。谈不上有多么恼怒厌恶,但他确实是不喜欢的。可能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变得在意旁人的眼光,但是仅仅是在心里在意着,平时该怎样怎样,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小孩子的演技远远超出大人的想象,大概正是因为那时候心思不全,明白着也懵懂着。至于现在,年晓米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现在有时候眼神游移一下,都能被妈妈和沈嘉文轻易猜出心思,可见随着年龄增长,有时人不是变精明了,而是变笨了。
那么宝宝呢。宝宝明显比他小时候要早慧得多,不知道是天生还是怎么,小东西察言观色的本事有时连大人也比不上。偏偏他性子又随了沈嘉文,很多事都是不说的。年晓米接他放学的路上总是会问他,这一天过得怎么样,宝宝每次都是软软地回答“还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行是怎么样的还行呢。年晓米不死心地追问,宝宝就歪歪头,就是没有什么大事的意思呀。在宝宝眼里,两个老师打起来了,或者班上有小朋友突然被救护车拉走了,这种叫大事。其他的,诸如谁打架了,谁被老师批评了,甚至考试,都叫做“没什么大事”,自然全部被归为“还行”那一类了。
沈嘉文对宝宝的态度则是:别太出格就得了。所谓别太出格,是指可以打架,但不要闹到把人打伤需要家长出来收拾局面。作业写不写也没所谓,你自己不怕让老师批评惩罚就算了。成绩嘛,能好好学就好好学。不乐意好好学的话,别考倒数连累家长丢脸就行。简而言之,基本放养。
年晓米觉得这样不对,还很是和沈嘉文据理力争了一番,当然最后是以失败告终的。他不死心,直接去跟宝宝说,小东西幽幽的盯着他:我学习不好你们就不喜欢我了么?吓得年晓米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一叠声地道歉加保证。小东西在他怀里眉眼一弯,高高兴兴地把棋盘拿出来,眼巴巴地瞅着他。年晓米完败。
他揉揉太阳穴,觉得还是应该就这个事跟沈嘉文好好说说。这个时候才知道养孩子的艰难,不是单纯地做点好吃的就行了的。有时家长无心的一句话,甚至都能左右一个孩子的人生轨迹,何况此时朝夕相处。年晓米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一种惶恐来。
仿佛要印证他的不安,当天下午,年晓米就接到了宝宝班主任老师的电话。他只好硬着头皮请假,万幸dà_boss不在,管人事的大姐姐很温柔地批了假,几个同事把他的工作分了。年晓米再三道谢,抓起外套往外跑。
宝宝的班主任看不大出年纪,年晓米觉得是个介于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女人,长得还算不错,只是有一个尖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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