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嘴里那个咽不下去的蒸饺,抹了抹嘴。
沈嘉文把熟睡的淇淇抱起来,裹进羽绒服,套了小帽子,对方致远一点头:“今天谢谢了。”
“应该的。沈总慢走。”方致远笑眯眯的,对着年晓米眨了眨眼睛。
年晓米茫然:“那个,我脸上有东西么?”
方致远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我叫方致远,是沈总的私人助理,认识你很高兴。”
年晓米礼貌地笑了笑:“我叫年晓米,嗯,那个,再见。”
上了车,沈嘉文把淇淇放进年晓米怀里:“帮忙抱下孩子。”
年晓米接过软软的小娃娃,淇淇给人抱着走来走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糯糯地叫一声叔叔,头在年晓米怀里拱了拱,吧嗒吧嗒小嘴,又睡过去了。年晓米心里一阵柔软,下意识在他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如果能和沈嘉文在一起的话,小家伙也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了吧,多好。可是,看今天沈嘉文的样子就明白了,直男一个,和自己在一起的希望是那么渺茫。
沈嘉文看见了,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下车前两个人互相留了电话,年晓米难得一笑,点点头。
走廊里的声控灯一盏盏亮起,停在某一层,那一层只有一家还在亮着灯。有人在等他。沈嘉文看了一会儿,自嘲地摇摇头,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很羡慕。多晚回家都有人等着啊。他这辈子,自从奶奶去世,就再也没有人这样执着地等他回家了。
忽然又有点着急结婚了,但是那个合适的女人,在哪里呢?
年晓米在窗帘的缝隙里望着车子消失在夜色里,心里酸酸胀胀的,难受。年妈妈捧一碗姜汤过来:“小米啊,喝碗汤驱驱寒。”年晓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碗空了,胃里热乎乎的,暖意像潮水一样慢慢延伸向四肢。年晓米忽然又开心起来:“妈,我想买房子。”
米瑞兰一愣,随即欣慰地笑了:“你大了,你自己拿主意吧,要多少钱,妈这儿还有一些钱。”
年晓米笑着摇头:“不用,我贷款。”
年妈妈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没钱,贷得哪门子款,贷了你还不是得还,还要付利息……”
年晓米摇摇头:“那是你留着养老的钱,不能动。”
“你个傻小子,妈还年轻着呢,再说了,妈要真老了,你打算不管我?”
“不是……”年晓米败了,不知怎么跟妈妈解释:“我就是,想靠自己,买套房子。”
年妈妈抬头,摸摸他的脸,温柔地叹息一声:“妈可不是老了呗,搞不清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随你吧。将来你有了爱人,也不能跟我这个老太太挤一块儿。”
年晓米眼圈刷地一下就红了。他把妈妈抱进怀里,掌心下是家居的旧衣服柔软的触感,能闻到妈妈身上淡淡的暖香。妈妈的头顶刚好到他下巴,低头就能看见头顶的白发,尽管只是零星地生长着,却让自己生出了星火燎原的恐慌。年晓米抽了一下鼻子。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长大,不是为了逃避责任,而是为了留住时光,那样,母亲就永远都不会老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沈嘉文最近遇到的都是烦心事,淇淇的病刚好不久,他的合伙人陈宪就过来找他商量退伙的事。心里隐隐有种不大舒服的感觉,倒不是因为老伙伴要撤出知味居,而是总觉得有点不托底。
“老陈,你可考虑好了。先前你那个搞水产批发的亲戚张红生要入伙,我没答应。且不说你这一走,账上的流动资金没了不少,我的生意不好做,那房地产投资的风险有多大,你心里清楚么,地皮都没批下来,一两年内根本见不着回头钱。兄弟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提个醒,可别让人坑了。”
陈宪一叠声地跟沈嘉文赔不是:“这回确实是兄弟的不是,但是你也知道,做生意的事,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知道我劝你卖了知味居跟我一起过去投资你指定是不干的,这话我也就没说。钱款的事情没有那么急,年末利润核算下来再提不迟。”
沈嘉文把文件往桌上一丢:“合着我这一整年忙来忙去闹个白玩儿。得了,就这么着吧,你可千万考虑好了,后路什么的,还是要留一条的。”
陈宪赶紧赔笑:“兄弟说的是,这不就是我的后路么。再说不至于让你断了钱,那个张红生不是要进来么。我看他也挺成的……”
沈嘉文眉头微皱:“我跟这个人没多大交情,怕是……”
“不是交情不交情的。知味居说是合伙,你才是独一份的大股东。你吃肉,我们也就跟着喝点汤。他说了,他就是给自己有个存钱的地方,人家愿意出总资产的七分之一,把我那份堵上,分红你看着给,怎么的都是你合适……”
“我合适个屁,敢情你们一个个都是甩手掌柜就我一个搁这儿忙呢。”沈嘉文指的陈宪的鼻子笑骂:“你个猴儿精!老来算计我。”
陈宪一整容色:“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这人是我表妹夫,你跟他合作,以后店里进水产能省一大笔钱,人家做生意也不是小打小闹的,就是想在你这里保个底,留笔后路钱,你不亏。”
沈嘉文哼了一声:“你都这么说了,算了,改天让他过来一趟,我跟其他几个朋友说说,大伙都同意的话,就这么着吧。”
送走了陈宪,采购部的部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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