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璇直到现在才开始对那场让自己受伤并失去记忆的事故产生一探究竟的念头,旦夕祸福,天灾*,虽然躲不过,但总算挺了过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不求福如东海,惟愿……
惟愿什么……
钟璇感到有个场景在脑海一晃而过,谁在星垂四野的苍穹下点燃一盏盏孔明灯虔诚祈愿,一生所求,不过是那人平安喜乐,只要那个人能好好的……
只是……那个人是谁?
……谁是那个人?
明明是被放在心尖上的名字,不知道默默念了多少遍,此时此刻,却讽刺般的唯余空白。
钟璇几乎是睁着眼睛度过了这漫长的一夜,护士准时进来查房,测体温、量血压、发药片,一切工作做完之后,迫不及待地离开。
这病人绝对有起床气,而且非常严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钟璇的确非常暴躁,她又感到了不安和焦虑,甚至产生莫可名状的忧郁。她像困兽一样在窄小的病房里来回走动,不时探头到窗外张望,一心一意盼着陈静像昨天那样提着早餐敲门进来。但当敲门声终于响起时,迎着她殷切的目光推门而入的,却是钟爸和钟妈。
钟妈就算再老眼昏花也能清楚地看见女儿脸上明目张胆的失望神色,真是岂有此理,当年绝对是抱错隔壁床的孩子了,这个果然不是亲生的。
钟爸神经比较粗,除了看到女儿眼中很明显的血丝外,没发现她糟糕的情绪。
“睡不好吗,怎么比昨天看到的还要憔悴?”钟爸担心地看了女儿一眼,又转头看向钟妈,“幸亏有留院观察,昏迷了那么久,都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钟妈冷哼一声,扫了眼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气息的女儿,既生气又心疼。装什么满腹心事,明明什么事都想不起来,这分明是没事找事。
钟璇心情再不好也知道不能把气撒到父?*砩希她乖乖地吃早餐,只是味如嚼蜡,食不滋味,没吃几口就饱了。接下来乖乖地听钟妈继续说她小时候的事,只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左边耳朵进去,右边耳朵出来。好不容易撑到中午,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钟璇一瞬间犹如回光返照,从床上一跃而下冲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一家三口都被她的盛情迎接给吓愣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程丽丽笑成一朵灿烂的小花,“小璇子你终于醒了,我是多么的想念你啊。”
钟璇面无表情地看着程丽丽,程丽丽笑到嘴角僵硬,然后转头看向抱着女儿的古渐尹:“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她好像很凶?”
古渐尹淡淡地说:“我早说不来了,看她还不如去埃及看木乃伊。”
钟妈认得程丽丽,走过去将人迎了进来:“难为你们还想着她,快进来坐。”
进来之后才发现没有太多的椅子可坐,程丽丽和古渐尹只好都坐在床沿。钟璇跟在他们身后,默默地爬回床上。
“你真的失忆了?”程丽丽在电话里听陈静告诉她时还觉得太狗血了,现在见到本尊才正真觉得难过。
钟璇刚才看他们的眼神根本是在看陌生人的眼神,冰冷、疑惑、警惕,眼底没有丝毫温度。他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说,亲密无间,见证过彼此最幸福和最狼狈的时刻——却都被遗忘在年月的彼方,关锁在年轮深处,被记忆摒弃。
古渐尹单手抱着程双,腾出一只手握了握程丽丽的手。
两人默契地对望了一眼。
朋友尚且如此,恋人何堪重负?
一时间大家竟都没有说话,满室沉寂,程双窝在古渐尹怀里好奇地睁着双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咧开嘴笑了起来,一脸天真。
...
☆、第七章
钟妈对陈静不放心,对程丽丽也难以放心,她找了个借口把程丽丽拉出门外,然后唏嘘感叹:“小璇算是死过一回了,现在还能醒过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老天爷。”
程丽丽连忙附和:“钟璇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爷自然是保佑她的。”
钟妈笑笑,笑容里却有几分沉重,程丽丽心头一惊,忍不住问:“阿姨,难道钟璇的身体……?”
“不不,她就是刚醒来,需要慢慢恢复,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是住院费方面有困难……?”
钟妈愣了愣,随即低下头:“是啊,住院费一直都是小陈付的……找专家、做手术、转院,都多亏小陈帮忙……”
程丽丽眨眨眼睛,有点不明白了:“阿姨,现在钟璇醒过来就好了,她以前练过武术,底子好,肯定很快就能活蹦乱跳。”
钟妈叹了口气,仍是忧虑重重的模样。
“现在想想,小陈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漂亮能**,善良温和,最难得的是用情专一,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看上我家的混账女儿呢……”
程丽丽:“……”
“小陈的父母知道她走上这条路,该有多伤心啊……”
程丽丽:“……那个,阿姨……你的意思是……”
钟妈当初在钟璇出柜时气得不得了,果断将女儿扫地出门,但毕竟血浓于水,女儿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虽然不排除抱错的可能——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出落成英姿飒爽的大姑娘,哪里真能狠下心来断绝母女关系?
渐渐的便也试着看开了,及至后来钟璇把陈静带回家,两老发现陈静简直比自家不长进的女儿好上不止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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