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除了金国强没接到母亲的电话外,其他九个孩子都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就像一个勤劳的信使,把金国强赌钱的事说给每一个人听,并要他们审核,赌博到底对不对,而且还要他们打电话给金国强,劝他悬崖勒马,不许在赌;如果他也赌伊拉克有杀伤性武器,妻儿就完蛋了。
在监听器里,我找到了赵桂芝在赤北空山焦急的情形,试着给大家描述一下,一个母亲是怎么度过这个夜晚的。
“赵桂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电话,不知是在等一个电话呢还是想拨一个电话出去,满脸的心事是那样的焦躁不安。老人从椅子里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停在电话桌旁,把拿话筒的手迅速缩了回来,好像那是一块烫手的赤铁,不可向迩,缩回来的手握住另一只手,站在灯光里似乎停止了呼吸,墙上的钟哒哒地响,摆动着她的心。
樱花开的季节还打起寒颤?夜的空寂,灯光甚是凄凉,像一只可怜的眼睛盯着她眨巴,看着灯芯画一条弧线,老人又坐回椅子上。心里有事怎么坐得住呢?她侧过身,又看着话筒,整个人影就像一大块冰继续在冷却,寒气极盛。老人鼓足勇气站起来,好像想好了答案,快速走到电话旁,抓话筒就极快的拨号码,触到第三个键,手指粘住了,灯光把老人变成了白色,把记忆也变成一片白色,要拨的数字完全模糊,庸人自扰的手浮在空中左右不是。
猫咪轻轻地叫了两声,把老人身上那层冰全给扒开,她委屈的缩回了手。慢慢转过身,鞋擦着地面,一点一点移回椅子上,双手抱在一起,磕在膝盖上,摆出一手无可奈何的模样。静谧的脸掩不住内心的无奈和担心。
突然,转角屋里传来十二下钟声,迷茫在老人眼前闪出一道光亮,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宛如一把刀□□鞘中。老人自言自语起来:‘什么时候抽出来呢?指向谁的脑袋?金国强?’
老人迫不及待的拿起话筒,不停的按数字,不知什么原因,她把电话又挂断了,双手按在话筒上,深怕它跳起来伤人似的。”
赵桂芝要把电话打给谁呢?如果是金国强,他是她儿子,没必要犹豫和顾忌,直接拨通电话劈头盖脸批评一通不就完了吗?她是他的娘和她这把年纪,谁不给她面子呢?
她决定不打电话了。离开电话桌,关上灯,摸着黑,坐进床上。她为什么不先上床,再按下床头开关呢?难道她是要-----?
黑暗里传来忧伤的声音:
“有生活就有朋友,朋友给他面子,他给朋友面子,我给足他面子,谁给我面子呢?
不!不!
教育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不是每次错了才去堵漏洞。
生活总是不停的注视身边人的感受,我们到底需要什么?如果,整体,大家,所有,全部,统统,走回正统不就好了吗?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整体,大家,所有,全部,统统,有序的生活呢?是天?是地?是皇上?还是法度?不应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猫疲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鼠习以为常,大摇大摆走在街头巷尾,数不胜数。鼠疫祸国殃民呀!下一代怎么看?将来,难道要猫鼠一窝吗?
今晚不打电话给他,明天也可以不打给他,但不能放纵他,得叫他金盆洗手,得叫他改邪归正。
赌,你们让他们家破人亡。可怕的一群疯子。”
夜在痛苦中挣扎,樱桃树在哭泣。
第二天一大早,金国强接了十几个电话,哥哥,姐姐,嫂子,姐夫,他们在电话那端问着同样的事:“弟弟,你学会赌博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对你有什么好。”
明事理要自尊求上进的人,能听进别人有益劝导的人,那一定是善良的人,如果再不停的修改自己前进的轨迹,直达终点,那他就是有很好德性的人。金国强听完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因为大家数落他觉得脸上没有光,心里感到憋屈,而是这么多人关心他,爱护他,他没有理由拒绝。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幸福不是他一个人的幸福,而是全家人的幸福。自己不文明的行为摸黑自己的脸的同时也抹黑了全家人的脸。他不得不沉思,他必须约束自己。
最可怜的是金国强的老婆,她不但要受委屈,而且这些委屈还没地诉说。哥哥姐姐给她三宗罪:一,为什么不阻止;二,为什么不汇报;三,这样包庇金国强不但害了他,而且还害了赵桂芝的孙子金甲。所以,她被所有人责怪,她只有委屈的流眼泪。
人喜欢宽恕自己,还找各种借口原谅自己。就像赤北空山走出去的杨县长,当他把公家的,别人的,该拿的和不该拿的统统给拿回来的时候,他老婆王娟娟开心得合不拢嘴:“我有个好男人。”他儿子杨一坨自豪的说:“我有个好爸爸!”他的老爸杨步启沾沾自喜:“我养了个好儿子。”在赤北空山只要说道她老公,他爸爸,他儿子,或许不要说,就有成千上万的人为你们鞍前马后,就连杨家的宠物狗都穿上了貂皮大衣。那个威风,那个霸气,那个气场,那个人脉,拐拐的,那真叫一个了得。但是他们忘了,能让他们满足,能让他们体面,能让他们自豪得无法形容的人,有可能给他们制造悲惨的结局。这个悲惨的结局就是他们平时对他的纵容,对他生命的不负责任,对社会的藐视,对人民的不屑一顾,让他没有回头路。
杨县长下了大牢,抄了家,判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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