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状态的按钮突然被人关闭,世界重新回到我眼前。
“沫沫?”我发现朱沫站在巷子口,满脸泪痕。
“够了,哥。这样我就能放下了,你停手吧。你不能再有事了。我真的不害怕了,我要回家了,你停手吧。”朱沫哭着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还处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状况,看着妹妹跑走,下意识就想追。
陆允修拦住我,轻声说:“静修跟着她了,不要紧。”
我一愣,而后恍然大悟,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叫她来看?”(妈的,我以前怎么这么粗暴)
这一巴掌出乎陆允修的意料,但他没生气,好言好语地解释:“她不亲眼看到,就不会觉得解气,不会甘心,不会放下。现在她看到你这么维护她,才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光有曾经的疼痛。”
我望着他直喘粗气,不再理会半晕的何林,甩手就走,陆允修就任劳任怨地跟上来。
他跟着我回家,路上我们一句话没说。
我气哼哼地直奔朱沫卧室,发现没人。陆允修那边刚挂电话,告诉我静修带朱沫回陆家了,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按说朱沫刚发生过这种事,我不该同意她在外面过夜,但是陆家和我家是世交,他们两兄弟的人品我非常放心,陆叔家里也有保姆阿姨照顾,不会有事。
我点点头,就扎进了自己卧室。
这个摆明送客的行为并没有影响陆允修,我听到他跟冯叔解释我和同学闹了别扭,他想劝劝我,今晚能不能住在这里。
陆字在我家就是金字招牌,我妈恨不得把我塞到陆家教育,非常支持我们多来往,冯叔更是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陆允修道了谢,就推门进来。
他站在我面前叹气:“朱渌,今儿我才算知道你。”
我朝他冷笑:“现在还不晚,我原来不是一向这么混蛋的么。”
“你误会了,”他摇摇头,“我是想说原来你也挺有血性的,我一直觉得你还挺……奶油小生的。”
我瞪了他半晌,最后忍不出弯了嘴角,再严肃也严肃不起来了。
浑身绷着的劲儿一松下来,心里的疲惫就翻涌而至。
挺着的腰松了,抻直的肩也往回收,我蜷着身子坐在床边,觉得无限痛苦。
周身气场一变,陆允修也不保持距离了,他蹲在我面前,望着我抬不起头的脸,认真地说:“你已经尽力了。”
我苦笑一声。真的尽力了吗?如果尽力了,这种事压根就不该发生。
其实我特别讨厌去泄愤,每次揍人的时候很爽,但之后就觉得特别愧疚,觉得自己从内心里面开始腐烂。
前世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好想又让所有人失望了。我就不能控制情绪,理智地解决问题吗?
回顾一下这件事,我他妈最理智的时候就是跟陆允修商量报复计划。
我讨厌我自己。
我说不出口,却没想到在下一秒从他口中听到:
“朱渌,你知道吗,我特别讨厌自己。”
我一愣,他继续说:“你看就好像这次,我全程跟着你,却只能在后面看着。一方面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我**手,另一方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一直都是你帮我,我也很想帮你。”
他双手搭在我膝头,睫毛低垂不看我的眼睛。
我终于想通我卧室的窗户为什么要安在床旁边,全然是为了这会儿把月光洒在他身上。
“你不用,我也讨厌自己。有几个人没有自我厌弃过呢?”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我安慰他。
他抬起头,说:“你清楚自己现在的眼神吗?非常难过,让我也非常难过。如果你想看,就先从我眼睛里看吧。”(允修,你十五岁就情话满分了。我有点想知道这几年你还对谁说过,快他妈醒过来)
我望着他双眼中抖动着的小小的影子,他的眼睛很亮很清晰,我凑得近些想看得更清楚。
我的鼻尖错开他的鼻尖,我想扶住他的下巴让他扭扭头,朝着窗户才看得清。
可我手刚抬起他下巴,就听到一声呜咽,他猛地起身抱住我,把猝不及防的我扑倒在床上,头抵在我肩膀上,紧紧地拥抱着我。
他说:“谢谢。”
我说:“不用。”没什么可谢的。
我能读懂他的难过,还有某种我不知道的自责。他不像我,有时还能和我妈我哥念叨念叨,再不行找方哲于轩出来侃天侃地。
就生活在陆叔那个脾气的笼罩中,他们兄弟俩能健健康康长到现在不容易。
陆允修是长子,又是陆静修的大哥,他的责任比弟弟重。不光要把自己的心事忍下,还要照顾好兄弟。
很难当,我明白。
所以我再也没提他抱着我哭的事……不会是错觉,我肩膀的衣服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过直到现在我想起来还是不由得……脸红,我也不知道为啥,他要是个大姑娘脸红也正常。两个男的抱一块有什么可感慨的?
小时候方哲一挨揍就找我来诉苦,每次最后都是以我俩抱头痛哭收场。更别提平时勾肩搭背、坐大腿、互相摸胸什么的了,每次我也没觉得脸红啊。
可能是因为在我心里陆允修才是个正牌小奶油,感情细腻得招架不来。
(陆允修就是比我早熟,他那会儿不是为我难过,他是在纠结同性恋这个问题吧,其实没什么的,我一点也不介意,更何况后来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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